卢霄立刻问道:“所以在司马岚伏罪之后,世子就知道了密令的内容?”
萧绍宗摇头道:“司马岚被诛之后,我并没有立刻打开密令。司马氏在朝野有众多党羽,父王说司马氏一日在朝,我便一日不可打开密令,意思并不是说司马岚一死,我便可以立刻打开密令,而是要等到司马氏的势力在朝中确实没有了祸患。”
“那世子是什么时候知道密令的内容?”卢霄追问道。
萧绍宗微一沉吟,才道:“是在我楚军北上之时。”
“那就是早在几个月之前,世子就知道了密令中的内容。”卢霄神情严峻。
萧绍宗点头道:“不错。圣上睿智英明,如果司马氏的残党依然会对朝廷形成威胁,圣上自然不可能轻易出兵北上,我大楚既然挥师北上,也就证明司马氏确实被铲除干净,朝中再无司马氏的谋逆余党。”左右看了看,才道:“朝中既无奸人,我便按照父王的嘱咐,打开了父王遗留下来的密令,想看看先帝到底给父王留下了什么样的密旨。”
其实司马氏被铲除之后,当初归附在司马氏门下的诸多官员中,依然有大半还是留在朝中为官。
先帝过世之后,朝中两大实力泾渭分明,淮南王和司马氏针锋相对,朝中官员要在京中立足,想要像袁家那般居中却不为两派所针对,那实在是凤毛麟角的异数,必然要投靠一方作为依靠。
司马氏当时的势力远超过淮南王,朝中官员十之六七都是与司马氏有些牵连,若当真将这些人都牵连进来,楚国必将遭受比司马岚谋反更为严重的后果,是以小皇帝并没有追究从党之罪。
此时萧绍宗说朝中再无司马氏的谋逆余党,却是让众多追随过司马氏的官员心下受用。
“淮南王将密令交给你的时候,向你透露是先帝的密旨?”卢霄再次追问。
萧绍宗道:“父王知道告知是先帝的密旨,我便更会小心妥善的保管,而且父王嘱咐过不得打开,应该没有事先泄露先帝密旨的罪责吧?”
卢霄微一沉吟,才道:“世子既然在我军北上之后就知道了里面的内容,为何迟迟没有将密旨拿出来?如今距离我军北上已经数月有余,世子为何要等到今日?”
“我见到密旨,很是吃惊。”萧绍宗叹道:“本想即刻将密旨呈给皇上,但那时候正是用兵之时,我实在不想因为此事让皇上分心,犹豫不决,所以一直没有拿出来。”说到这里,却是猛地抬手,手中多了一方手帕,捂住嘴巴,随即便是一阵剧烈咳嗽,他身材宛若侏儒,矮小的很,这时候咳嗽起来,身体弯起来,看上去着实让人生出一丝同情之心,群臣面面相觑,心想都说萧绍宗病入膏肓,现在看来传言不假,看萧绍宗那剧烈咳嗽似乎将肺都要咳出来,再加上那面无血色的脸色,只怕真是命不久矣。
一阵咳嗽之后,萧绍宗拱手道:“罪臣失礼,还请圣上降罪。”
皇帝道:“朕恕你无罪!”
“多谢皇上。”萧绍宗这才道:“罪臣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恐怕也活不了多久,若是突然有一天死去,这道密旨却始终没有呈上去,罪臣只担心父王的清白永远也无法恢复,所以这才斗胆向皇上奏明,今日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这道密旨呈奏皇上,也是希望大家都能够知道,父王并非谋逆之臣,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照先帝的旨意去办。”
大殿内一阵沉寂,终是见到礼部袁老尚书出列道:“启奏圣上,要辨明这道密旨是真是假,只需要前往御内档查找备案,若当真有备份存在,这道密旨自然是真的,否则.....!”
卢霄立刻道:“正是,圣上,老尚书所言极是。”向萧绍宗问道:“世子,淮南王将这道密旨交给你,可曾提及过备档?”
皇帝颁下的每一道旨意,在宫内的御内档都有存档,所以每一分旨意其实都是两份。
先帝将密旨亲手交给淮南王,此等密旨事关重大,在御内档更不可能没有存档,而且这类惊天密旨,为了日后核对,往往都会告知备档所在,群臣见到萧绍宗今日拿出这道了不得的密旨,心下自然都存有狐疑之心,知道要确定这道密旨的真假,就只能瞧瞧御内档是否存有备档。
“第六库,第十三架内!”萧绍宗恭敬道。
皇帝立刻道:“贵和,你亲自去御内档找寻,若有备档,立刻取来。”
那执礼太监忙道:“奴才遵旨。”迅速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