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周,老宅更杂乱了。
王桂琴还算听医嘱,待着屋子里坐月子,身上淋漓症状止住了,奶水也有了一些,只不够妞儿吃饱,所以这些日子一直劳烦着方琴帮她喂妞儿,两人的关系倒也亲近不少。
齐悦去老宅的时候,二房一个人都没在,倒是碰上方琴。
方琴高兴给递给她一张请帖:“我猜着你会来看你三婶,就将请帖带在身上。”
齐悦有些懵地接过请帖,问道:“这是谁的请帖?谁要结婚?”
“我弟的,方国良,他下周三结婚,那姑娘是半个月前跟他相亲认识的。”方琴眉梢上都带着喜意,又冲齐悦道谢,“说起来,要不是你跟你对象领证刺激了他,他指定不会这么痛快跟人结婚。”
齐悦:“……”
方琴看出她的窘迫,哈哈笑起来:“悦悦你多想,我是真心感谢你。我弟一直心高气傲的,若没在你这碰壁,肯定要晚婚晚育,他能赶着今年年底结婚,我们一家子都很高兴,也是真心邀请你参加婚礼。”
齐悦却觉得这请帖烫手,又想起上次他开着拖拉机在火车站接她和叶英梅时的难看脸色,她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夹在请帖里,然后推给方琴:“我周三很忙,无法给亲自给方国良贺喜,但这随礼麻烦方琴姐给带上。”
“你要去不了,就附随礼了,心意到了就行。”
方琴推拒,但齐悦执意要给,方琴没法只得接了,又冲她打趣:“等你和你对象结婚办酒,我给你封个大红包。”
齐悦听了她这话迟疑了一下,而后说道:“雷军在部队不方便探亲,所以这酒宴就不办了,而且领了结婚证已经算是夫妻了。”
“不办了?!”
方琴和王桂琴惊愕不已。
晚饭后,听到她同样话语的齐家人也是大吃一惊。
“为什么不办啊?”余秀莲有些着急,“这不办酒不合规矩,咱也不是穷得办不起酒。真要不办,雷家也会念你的好,反倒可能会轻贱你。”
齐悦拖了好几天才回家便是因为这事难开口,听到余秀莲这话,又顶着一家人灼灼的目光,齐悦其实也有些惊讶:“雷家的事你们不知道吗?”
齐家人面面相觑,满脸疑惑,余秀莲心提到嗓子眼里:“悦悦,雷家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影响你跟军子的婚事?”
齐悦看他们确实不知情,便将叶英梅和雷青山离婚的事说了,也说了叶英梅住在镇上的事,只隐去了雷青山家暴的事,免得余秀莲担心。
齐悦说完后,围着炭盆烤火的齐家人足足安静了三秒,齐老爷子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目光如炬,望着齐悦问道:“你不打算办酒宴,是想替他们遮掩下这件事吗?”
齐悦摇头:“这事遮不住的,之前没传出来应该是雷青山没对外说,但等过年叶婶娘没回雷家过年,这事就遮不住,会传得附近村落都知道。”
余秀莲听了她这话立刻道:“马上要过年了,悦悦你去将你叶婶娘和雷晓雪接到家里来,咱们一起过年。”
齐悦还是摇头:“我倒是想把她们接回来,但是她们不肯,所以才安置在镇上。”顿了顿,她一咬牙道,“娘,我想过年跟着叶婶娘在镇上过,等初二再回家。”
她这话一出,震得现场又安静了三秒。
“大姐,你为什么不回家过年?”齐明明第一个跳起来不满地嚷道。
“大姐,大姐回家过年。”牛根也抓住齐悦喊道。
齐悦一脸为难,她抬头望向齐老爷子,齐老爷子也望着她,布满皱纹沟壑的脸上很是严肃:“悦悦,你在镇上过年,是把自己当作雷军过门的妻子吗?”
余秀莲和齐传宗一直不敢问的话从老爷子口中吐出来,夫妻俩紧张地盯住齐悦,齐悦几乎不敢跟他们对视,一脸愧疚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