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老太太“哦”了一声,而后猛的抬头问她:“那老头子以后还要回卫生所住吗?”
齐悦想了一下道:“这个看情况,这几天他会在家住。”
“好,好,在家住就好。”齐老太太满脸笑容,抱着包裹往主屋东屋第二间走,到了门口又想起一事,就扭过头对齐悦道,“我和你爷爷住这间屋子,东西都搬过来了。”
她的话里透着一丝试探,似乎有些忐忑,似乎害怕她会反对一般,特意将齐老爷子搬出来。
齐悦不由得暗叹,在农村,大房奉养老人是责任也是习俗,她不可能拦着爹娘不让老太太住进来,有没有齐老爷子都是一样的。
当然,奉养是奉养,但更多的她做不到。
念头转过,齐悦点头:“有需要的东西可以跟我说。”若是合理,也是可以添置。
齐老太太对于她平和的态度似乎有些惊讶,但很快摆手:“我这不需要什么,都够了。”
齐悦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齐老太太松了口气,说了声“我进屋了”就推门进去,避开了齐悦那双眼睛。
不知为何,三月前还任她打骂的大孙女,如今她再面对她,竟有些不敢直视,有些心虚。
不是心虚她之前打骂她,也不是心虚她之前想要将她卖个好价钱……呸,她不是卖她,她是为了给她找个好归宿。
她觉得心虚,是因为她从大儿子口中得知砌新房的钱是齐悦拿出来的,听说是她从山上采了药材让她那医生师父卖了个好价钱,这才有了现在这座新房子。
也就是说,她现在住的新房子,住的这间主屋东二间都是齐悦挣下的。
更重要的,大儿子大儿媳明显很听齐悦的话,而她这个娘的话已经不好使了。
齐悦没回来之前,她可以把这件事儿忘记,但如今她一回来,这事就来回在脑壳里打转,再面对面就更不自在,好在,她明年就出嫁了。
这一阵,她竟是诚心诚意地期盼齐悦与雷军的婚事能够顺利。
齐悦并不知道齐老太太的心思,她进了主屋西二间,里面很干净,显然有人经常打扫,只不知是她娘还是齐明明。
放好东西,她打开柜子,发现那个俄文饼干盒还在,里面的钱也一分不少,她想了想,从包裹里面取了一块素色的布料,拿剪刀裁剪,然后穿针引线,一刻钟后缝好了一个双层的钱兜,巴掌大小。
这些日子她只要在学裁衣和使用缝纫机,但手工缝针是基础,她原本有些歪曲的针脚如今已经整齐又细密。
杨素丽也教过她简单花草的绣法,只是她要忙的事情太多,实在静不下心一针一线地绣出繁复的图案,所以她最后只用金色掺着白线在钱兜底部绣了简单的云纹,看起来竟也不错。
齐悦喜滋滋的想着,若是放在后世淘宝上,以手工为噱头,说不定还能卖出一个不错的价位。
将铁盒里钱币都拿出来塞到钱兜里,她寻了个地方塞起来,而后出了门往外走,这一次没有再遇到齐老太太,她也没放在心上。
走到村头,不时遇到挑着秧苗往返田间的村民,他们看到她都热情地打招呼:“你回来了?”
也有问她:“你以后还去卫生所吗?听隔壁村子里人说你现在都是医生了,在卫生所里给人看病呢。”
齐悦发现回来村民对她热情很多,想来就是因为“当医生”这事。
她笑着摆手:“我算哪门子医生?是黄医生看我闲着,就叫我给他打打下手,递个药瓶什么的,而且黄医生还减免了我爷爷的医治费,我替他做些事心里也能舒坦些。但医生这个称呼我可是不敢当的,大伙要是有个头痛脑热的,也是要去卫生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