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捋下的香椿嫩芽,带着特有的清香,从他的手中落下,又从她的眼前划过,落入她手中的篮子里,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齐悦这才从他漆黑的眼瞳中醒过神,移开目光冲他轻哼了一声:“我知道你厉害,但你也要注意安全,别让我担心。”
看到她眼里的担心,雷军嘴角不自禁地扬了起来,又飞快地压下,他应了一声“好”,从那根摇晃的枝桠上退回主树干上。
齐悦很是松了一口气,仰头望着他伸手拉过附近的树枝,将嫩芽捋下来,她便立时抱着篮子跑过去,接住他丢下来的嫩芽。
就这样,一人在树上捋嫩芽,一人抱着篮子在下面接,配合默契,不知不觉中菜篮子装满了。
东边天空太阳探出了头,驱散晨雾,阳光照着她莹白的脸上,仿若蒙上一层光,就连她脸上细微的绒毛都染上了淡淡的金光,她那双若浸在泉眼中眸子更是缀满了光,雷军望着她,久久不能移开视线。
“喂,你们两个,香椿炒蛋还做不做?”余国庆的声音忽然响起。
“当然要做。”齐悦低头抱着菜篮子往灶房跑。
雷军望着她跑走的背影,眼里含笑,撑着一根树枝,从三米高处直接跳了下来,矫健如虎豹一般,落地又平稳无比,连尘土都没有溅起。
旁观到这一幕的余国庆,眼里闪过一丝惊叹,又很快压下去,瞥了眼刚跑进灶房的齐悦,低声嘲笑:“有本事你在齐悦面前跳一个。”
雷军只看了他一眼,但什么也没说,抬脚走向灶房。
余国庆顿时气不顺,追了上去:“喂,你那什么眼神,瞧不起我?我还瞧不起你呢,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也不知道齐悦怎么就看上了你……”
“国庆,你嘟囔什么呢,快过来帮悦悦将香椿洗了,她右手不能沾水。”外婆扭头冲走到灶房门口的余国庆吩咐。
此时,齐悦正用左手舀水倒入水盆中。
“外婆我来洗。”雷军走到齐悦身边,伸手去拿水瓢。
“这是我的活,谁要你干了?”余国庆跑过去,先一步夺过水瓢,将雷军挤开。
齐悦不知道洗个菜有什么可抢的,不过也从善如流地站起身,笑眯眯地对余国庆道:“那就麻烦舅舅了。”
说完,拉着雷军走出灶房。
余国庆顿觉自己上了当,扭头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笑骂了一句:“胳膊肘往外拐的丫头片子。”
刚骂完,就挨了他娘一巴掌,老太太冲他骂道:“你这混小子,干点活怎么了?军子今天就要回部队,就早上这么点时间,你要再敢打扰他们,娘可饶不了你。”
余国庆觉得自己冤死了:“我哪有打扰,我昨天还陪悦悦等了那小子一晚上。”
“什么小子不小子,军子可比你大四岁。”
“他再大,辈分也比我低,叫小子没错……哎呦!娘怎么你又打我?哎呦,我错了,您别打了。”
灶房中,余国庆在求饶,齐悦已经带着雷军到了后院,却不是谈情说爱,而是从鸡窝中摸出了五个新下的鸡蛋,还带着一丝热气。
“你喜欢吃茶叶蛋吗?”捧着鸡蛋,齐悦仰头问他。
猜到她的目的,雷军摇头:“你不用准备这些,火车上有盒饭出售。”
“那我做了茶叶蛋,你配着盒饭吃。”
齐悦不由分说,拿了鸡蛋煮茶叶蛋。
外婆见了,又去房间里提了半篮子鸡蛋出来,一并煮上,雷军拦不住只得作罢。
齐悦却不知,她煮的这三十来个鸡蛋,让兜里干净得剩下火车票的雷军,在火车上撑了两天一夜,最后剩了两个揣在怀里舍不得吃。
不过,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