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和义海离不开敢打敢杀的兄弟,更知道和义海离不开每个平凡的人,在上一辈江湖大佬的眼里,社团能打的兄弟越多越好,并非是大佬们跟不上时代,而是大佬们忘记了初衷,回忆当年,社团建议的初衷不就是为了让兄弟们过上普通平凡的日子?
大底们在香江经济快速发展的年代,尝到人血馒头的滋味,难免变得有些利益熏心。
张国宾并不觉得自己思想超前,只觉得是更清醒,钱,他足够多了,虽然可以更多,但是没必要拿命填,值得搏命的只剩下兄弟,朋友和家人。
和义海平凡的基础越多社团才会越稳,直到社团的兄弟们全部变得平凡,那么和义海才会不再平凡,成为江湖最无可撼动的字号。
这恐怕是个一生要为之努力的目标。
阿宾只觉得肩头责任巨大。
……
一周后。
荔枝角羁押所。
烂衫华脸色有点发黄,看起来睡眠不足,盯着一个大黑眼圈,身穿蓝色囚服,双手戴着铁烤坐在会面室的一张椅子上,两名狱警手持橡胶棍,紧盯着他。
家中细妹坐在对面,二人隔着一扇铁窗,细妹哭着说道:“大佬,差人说你要关十六年,十六年之后你都五十岁啦,老豆老母怎么办,怎么办!”
烂衫华表情苍白,没有血色,张张嘴,苦笑道:“是你大佬命不好,斩死人被差佬捉足,公司派大律师来打官司也没用,争取表现好点出去过五十大寿吧……”
他一想到是跟家人十六年离别,眼泪便忍不住一直往下落。
“大佬,你公司又打了十六万,父母说想凑钱进九龙买间楼,等你出来转给你,你才不会被人看不起。”这时细妹说道。
“啊呀?还有钱?”烂衫华满脸泪痕,闻言又惊又喜,眼泪糊着笑脸,不可置信道:“那,那你替我谢谢阿公,谢谢公司帮我尽孝,这笔钱老豆老母看着花吧。”
“老豆说你出来再混社团,这笔钱就烧给你!”这位细妹威胁道。
烂衫华响起社团律师说的话,张张嘴道:“问问老豆,我去社团的修车铺修车行吗?反正我们家在九龙有楼,不用被人看不起了。”
“等我回去问问。”细妹满脸不舍的望向大佬,烂衫华被警察推搡着离开房间,一句话看不起能让多少付出生命,一间楼又回让多少人走回正路。
被人斩死在街头的兄弟们,不管付出多少钞票都回不来,烂衫华算是命好的一个,斩死人,起码没被人斩死。
当然,不少刑期较短,不怕死的社团兄弟,收到补偿金后直接托人送进监狱挥霍,赤柱,荔枝角短时间内物价大涨,有的兄弟选择安分守己,更多的兄弟却选择下次再战!
……
“宾哥,各堂口的补偿金都发放下去了。”办公室里,耀哥吸着烟道:“没有人敢黑一分钱。”
“不过,听说家里买楼的兄弟们可不少,这批打仔出狱之后肯卖命的不多了。”耀哥抬头瞥了张国宾一眼。
张国宾满眼诧异:“我也未想到啊!”
“失策,失策。”
他避开耀哥探究地目光,走到办公室桌前,翻开一盒雪茄,笑呵呵道:“没关系,总共参战的就几百名兄弟,难道义海还两三百号打仔?全部送去开车,修车,看车间!都给公司赚钱去!”
“嗯,希望他们能记住公司的好。”耀哥指间夹着烟,没办法的点点头。
张国宾说道:“最近海关,廉记都查的很严,想办法多扩大点友谊名单。”
“我知道的,宾哥。”
耀哥点头道。
关于给公职部门的“朋友”们送钱。
这事归他管。
……
“地主哥,听说你上次得罪几个大老板,好几个项目都飞啦?”
山东街。
一间按摩房里。
马王躺在按摩椅上,身上穿着浴袍,面前一个小妞正在卖力服务。
旁边,地主哥闭着眼睛,老神在在,轻哼出声:“嗯…为了兄弟们,那一点生意算什么,呀,脚疼,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