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过后,范雪真体力稍稍恢复,安德烈则是继续煎药,玛西亚说要到后面再采些药回来。
刚才在聊天中,玛西亚母子告诉她,这座岛屿的山谷里有着许多难得一见的奇珍异草,全都是治病用的,就是这些天然资源让他们这三年在这里没有饿死。
范雪真返回小木屋,发觉宋瑾行仍处在昏迷不醒的状态中。
她坐到床畔,帮他拉高滑下的毛毯,倾身用额头去碰触他额头上的温度,确定他没有发烧,只是呼吸沉重了些,她这才安心的笑了起来。
即使他的音容笑貌,哪怕是闭着眼她也能清清楚楚地描绘出来,但此时,她仍细细端详他沉睡的容颜与他那已丧失威胁性的身体,此刻的他宛如一头沉睡的豹子,再也不具任何杀伤力,只是让她好心疼。
心动地伸出手,划过他坚毅的五官,健壮的手臂,最后忍不住将头轻轻地靠在他让人依恋不已的宽广胸膛上,“瑾行哥哥,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安德烈端了一碗药汤进来,说:“Sally,药汤熬好了。”
范雪真坐直身体,小心地托起宋瑾行的身体,纤细的手腕搂着他的肩膀,让他的头靠在她的肩上,然后伸手接过安德烈递来的碗。
她先把药给吹凉了,才小心的喂入他的口中。
可是他不肯吃药,老是吞下去又吐出来,结果一碗药有三分之一是溅在她的衣服上,有三分之二则是溢流在他身上,范雪真无奈的只好让他躺回床上,用毛巾擦拭着他的身体。
安德烈年纪虽小,却相当勤劳、能干,见状,他走出去捧了一盆热水进来,蹲在床边,不断的帮忙换洗毛巾,直到范雪真把宋瑾行给弄干净了,这才把水端到后院去倒掉,取出药材,重新熬了一碗药,吹凉之后,又端到范雪真的手中才出去。
范雪真翻过宋瑾行的身体,手指拨开他脸上的发丝,自己先含了一口药:她决定以这种亲吻的方式喂他吃药,这回他倒很配合,好像知道她的唇即将印在他唇上似的……
突然,他的左手急切地勾住她的颈项,拉下她的头颅,紧紧的按着她的后脑勺,让她的身体紧贴在他强壮的裸肌上,趁她惊愕的张开口时,不停的探索,放肆的蹂躏。
范雪真感到好笑又好气,虽然他受了重伤,而且严重到已经昏迷了不醒的地步,可是他依然可以把她娇小的身子紧紧锁在他结实的臂弯中,进行他精力充沛的男性需求,而她,仍是敌不过他一向的蛮劲,渐渐地屈服在他无意识的抚慰下。
再度推门而入的安德烈看到这情景,所以在一旁气急败坏的怪叫着,“喂!你怎么可以这样!放开她,放开她……”
“铿!”一声,原本在她身上作怪的大手倏地瘫软了下去,范雪真猛然睁开眼睛,瞠目结舌的望着站在身后,手里拿着一只铁盆的安德烈。
她轻蹙起眉,语气带着些许的责备与抱怨:“安德烈,瑾行哥哥好不容易醒来……会动了,你怎么……怎么打他?”
安德烈有些无辜地望着她,手中握紧了铁盆咬牙切齿:“我、我只是怕他欺负你。以前那些土人就是想这样欺负我妈妈的。”
范雪真有些惊讶,她知道安德烈已经十四岁了,虽然沦落到这个岛上三年没有与文明社会接触,但也不至于因为一个男人拥抱亲吻一个女人就叫欺负吧?
难道之前他从来没有见过他父亲与母亲拥抱亲吻吗?
不过,范雪真倒是没想过这个小她十几岁男孩会心仪于她,这样的行为举止不仅是怕宋瑾行欺负她,更是不想看到他们这样的亲密。
“安德烈,他不是在欺负我。我跟他是夫妻,会有这样的亲密都是很正常的。”范雪真认真解释道,怕他会再度对瑾行哥哥出手。
“你们又没有结婚。”安德烈黝黑的脸微微发红。刚才他们在聊天的时候她并没有说他们已经结婚了啊,怎么现在就成了夫妻了?
“等他好了以后我们离开这座小岛回到伦敦就结婚。”
“你、你很喜欢他吗?”安德烈红了眼眶。
“瑾行哥哥是我最爱的男人。”范雪真毫不掩饰自己的他的爱意。
“我、我……我先出去了。”听到她这么说,安德烈难过的朝屋外奔了出去。
“安德烈……”范雪真有些困惑,为什么她感觉到安德烈的眼神中里有爱慕的光芒?
……
范雪真与宋瑾行流落在这座荒岛上已经一个星期了,这个星期里,宋瑾行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但是他的身体状况却是一天比一天好。
不但肯乖乖的吃药,而且偶尔也会翻身梦呓,每次她一靠近他,他就会主动伸出手抱住她。但有时玛西亚他们也在的话会让她很害羞。
而每次安德烈那个小家伙看到他抱她,都会从木屋里跑出去。
因为整颗心都放在受伤的宋瑾行的身上,换药,喂药,帮他擦身子,然后在他身边说话,所以范雪真就算觉得他奇怪,也没有时间去追问他。
玛西亚是个很能干的妇人,在宋瑾行的伤口愈合之后,又手把手地交范雪真给他拆线。她坐在床边,在玛西亚的指导下,小心翼翼的为他一针一针取下肉线。
只是,让她尴尬不已的是他在她为他拆线的过程中,当着玛西亚的面对她动手动脚的,实在是让人羞赧不已。
“你们可真是恩爱。他已经没事了,我去海边看看安德烈做得怎么样了。”玛西亚从床边站起来。
他们的大船马上就要造好了,等这个男人清醒过来,他们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家乡。
这次,安德烈将他们救回来,算是做了一件好事。茫茫大海,他们也需要帮手,等回到伦敦,他们肯定也有帮得到他们的地方,算是互惠互利,只是她的安德烈对雪莉……
算了,等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生,他一定变回正常的。玛西亚安慰自己摇着头走出去。
“瑾行哥哥,你这个坏蛋,坏蛋……”范雪真被他蹂躏得“体无完肤”,又被玛西亚调侃,她气呼呼的粉拳一握,不理会他的伤势有多严重,小小的拳头直朝他的胸膛捶了下去,“坏蛋,叫你还不快点醒来!”
“唔……”床上的男人因为她拳头的落下而闷哼出声,五官也纠结成一团,喉间涌出一串叫她心疼的呻吟,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这让她很是内疚。
“对不起嘛,是不是真的很疼?谁让你这么坏来的?”她低下头,轻吻着刚才被她打的地方低声道歉,“瑾行哥哥,你快点醒来,好不好?我告诉你哦……”
范雪真又在他身边说了好一会的话,他仍旧是没有睁开眼。
外面阳光暖暖的,她起身为他盖上毛毯后,转身步出木屋,朝通往小山后面的海边而去。
那条小路玛西亚带她走过一次,去看他们放在那里准备造好的大船,现在她想去看看他们造得如何了。
在范雪真离开小木屋往海边而去后,宋瑾行醒了过来。
“真真……”他低唤了一声,无人应。
他张开眼,望着陌生的室内,空旷而寂寥的,没有半个人影,透过窗口照进的光线,他纳闷的打量着四周,在木门上看到那两把长枪,想到了自己中枪受伤然后在黑暗的树林中找到那只小东西的事情……
其实,在他呈现昏睡状态中的这段期间里,在稀稀疏疏的梦里有很多陌生的面孔,很多事情浮现在脑海,最后都是她曾经与他说过的那些往事有关,他想开口问,却怎么也无法开口……
但他却知道,她一直在他身边细心的照顾着他,温柔的在他耳畔低语着,安抚他不安的灵魂。
那只小东西,真是连作梦都会让人一直惦记着她。
他起身,试着让双脚先踩在地板上,然后一手撑着床沿,一手按着木墙,艰难的移动身子;然而,一阵晕眩感陡地袭来,让他虚软的坐了下去。
他咒骂一声,他宋瑾行可从来没有这么虚弱的时候。
低头俯视他的右胸膛,发觉伤口包扎的有些凌乱;他缓缓解开纱布,伤口缝得很粗糙……如果这是那只小东西帮他缝的话,话技术可真是烂得可以!
不过,尽管伤口丑陋,他却感觉到一股温暖流过他的心头。
他再次试着站起身,这次,他更加小心缓慢的移动,直到不再感到头晕目眩,他才开始迈动步伐朝门口走去。
将手轻放往门框上,深邃的眼眸望着眼前这一片浓绿的树林,淙淙的流水声,前院有一片菜园,菜园旁还植种了许多花,他走出来发现他住的这间房子后面还有另一座小木屋。
“真真……”
他在屋子前面叫了几声,仍旧没有回应。
在四周观察了一圈后发现木屋后面有两条小小的路,他选择了其中一条,没多久便到达海边……
海水中停着一艘尚未建造完成的大木船,一个身材不高的男孩下半身浸在水中,手里握着一根铁棒,在一名妇人的指挥下对着木船敲敲打打……
而他的小东西蹲在沙滩上认真地看着那两个人做事……
他走向前,范雪真察觉到有人走近,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人影,以为是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他还在那里……
“瑾行哥哥……”她站起来朝他冲了过去。
她的瑾行哥哥醒了耶!
玛西亚母子俩听到动静同时停下手中的工作一起望过来……
正好看到刚清楚走过来的高大男人差点被范雪真娇小的身子给撞倒在沙滩上。
“小东西,你这是想要把我再撞晕一次吗?”他搂着她调侃道。
“瑾行哥哥,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有没有被我撞坏?”她焦急万分的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我没这么脆弱,别担心,我们去那边看看。”他揉了揉她一头长发,牵着她的手一起往大船而去。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个正在用怨恨的眼光瞪着他的小男孩就是那天晚上在沙滩的小子,而那个女人……
“我是玛西亚,他是我儿子安德烈。”玛西亚从船上下来主动朝宋瑾行招呼。
“我是SONG……”他朝妇人点了点头,“这艘船你们造了多久?”
“两年多了。”妇人长长地叹出一口气。他们在山谷里安顿下来后,她与儿子就开始计划着离开这里。
这两年多以来,他们一直在不懈的努力。
“瑾行哥哥,玛西亚说快好了。到时我们可以一起离开这里。”她仰头望着他有些苍白的脸色道。
“我上去看看。”他低下头在额头亲了一记,松开她的手走上前,测试了一下木船的坚固程度。
“你不会就下来。”安德烈手里拿着铁棍朝他开口。
宋瑾行睨了他一眼,“这艘船你们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再用帆布支撑船舷,然后在船尾下方加造两个涡轮作为动力来源装置的话,就能使用了。”
“我们现在就是缺乏有力的动力装置。”玛西亚叹了口气。这座岛屿现代文明的东西太少了。
“这个交给我来做。”宋瑾行跳下船拍拍手上的沙子后道。这点小小的问题交给他这个曾经的军火教父完全没有问题。
“你真的会制造涡轮装置?”安德烈不信地抬了抬下巴。
“安德烈,瑾行哥哥连导弹都会造了,涡轮装置算什么。是不是,瑾行哥哥?”范雪真骄傲地道。
“当然。没有你的瑾行哥哥办不到的事情。”他伸手捏捏她的脸。
他们一行人回到木屋,商量着如何制造涡轮装置的事情。
短短一天的时间,宋瑾行就利用现有的材料将整个涡轮装置弄出来了。
“瑾行哥哥,你真的好厉害耶。”一直跟在他身边帮忙的范雪真看着摆在院子里巨大的木制涡轮高兴地抱着他的腰。
“如果有个电机的话就更好了。”只要没有像上次那样颠覆性的暴风雨,这艘船绝对可以毫无问题的回到陆地,宋瑾行摸了摸下巴。
“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有一艘旧船。”安德烈手里拿着猎枪站在木屋门口道。
就算他不喜欢这个男人,但是他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