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意是顾轻舟尊重死者。
郑先生却听成了“少夫人觉得比作古人不吉利”,当即也就止住了夸夸其谈。
“少夫人今天会来复诊吗?”郑先生问。
“你的康复情况,少夫人已经预料到了,这是她开的药方。”何梦德道。
他拿出一张。
郑先生接了。
上次顾轻舟的药方,抓药之后郑先生带出去了,如今再瞧,果然是少夫人的笔迹,当即欣喜。
“少夫人料事如神!”郑先生道。
何梦德笑了笑,心情也极好,给郑先生抓了药。
叮嘱几句,何梦德送了郑先生出门。
郑先生的病痛得以解除,坐在自家的汽车里,看着这药方,就跟保命符似的,仔仔细细折好,放在衬衫的口袋里。
突然,车子急停,郑先生没留意,脑袋一下子就撞到了驾驶座的靠椅。
回神过来准备骂,却见有人用力拉开了他的车门。
好几个人,把他的汽车给包围了。
郑先生大惊失色:“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他旁边的车门缓慢打开,一个年轻人坐到了他旁边。
郑先生顿时就屏住了呼吸。
何梦德没有看到这一幕。
郑先生来过之后,何梦德给顾轻舟打了电话。
“……轻舟,我真想跟你再学学医术!”何梦德认真道,“很多时候,我考虑太单薄了。”
顾轻舟在电话那头笑。
“姑父,您的医术已经很好了,不必妄自菲薄。”顾轻舟笑道。
何梦德自愧弗如。
“您如果想学,等我把一切都上手了之后,再教您吧。”顾轻舟又道。
何梦德忙道:“好好好。”
想了想,顾轻舟又道:“我有件事,也想跟姑姑商量,回头再说吧。”
“什么事?”
“我过几天亲自去一趟,到了家里当面谈。”顾轻舟笑语轻柔。
挂了电话,顾轻舟上楼了。
她有个很大的本子,上面记录了很多字。
她再做一个规划,想要把自己的未来稳定下来。
女佣却来敲门。
“少夫人,您做的衣裳到了。”
顾轻舟蹙眉。
她没有做衣裳。
打开了房门,女佣手里拿着一个衣袋给顾轻舟。
从衣袋的下端,可以瞧见一件月白色的旗袍。
“这是其中一件,还有十一件在楼下。少夫人,是给您先过目,还是先拿去浆洗?”女佣问。
顾轻舟眉头蹙得更深。
“谁送来的?”顾轻舟问。
“是裁缝铺子的小伙计,他还在楼下呢。”
顾轻舟略微沉吟。
她让佣人拿着,和佣人一起下楼了。
一个穿着长衫的小伙计,约莫二十来岁,恭恭敬敬给顾轻舟行礼:“少夫人。”
“这是谁做的旗袍?”顾轻舟指了指随后下楼的女佣。
小伙计道:“这是罗师傅亲自做的,有客人给了订金,让我们做好送过来。客人说,快到春宴了,让我们在二月初二前做好。”
“哪位客人?”顾轻舟问。
其实,她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这小伙计说的罗师傅,叫罗五娘,是整个岳城最有名气的旗袍师父。当初颜一源说过,罗师傅的旗袍都要提前半年去订。
是谁半年前给顾轻舟订好的,这还用问吗?
小伙计将旗袍,一件件整整齐齐摆放在沙发上,生怕弄皱。
顾轻舟情绪翻腾,她很努力控制住自己,不露异色。
“这些旗袍,是什么时候定的?”顾轻舟还是问了句。
小伙计立马道:“是过年的时候定下的,这些日子罗师傅推了所有生意,专门替您赶制出来的。”
顾轻舟的心,又是猛然一缩。
竟然不是半年前订的。
“钱给过了吧?”顾轻舟又问。
小伙计道:“给过了,少夫人!”
顾轻舟看了眼女佣:“去拿五块钱来。”
女佣快速去了。
顾轻舟把钱给了小伙计:“拿去吃茶。”
小伙计欢天喜地的道谢。
顾轻舟又让女佣,把旗袍全部搬到楼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