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就凭一个平山次郎?”宁志恒身子坐直,冷冷地看着北冈良子,怒极反笑,“想得到我的支持,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就请良子小姐具体说一说,看看值不值得!”
这是要进入正式的交锋了,北冈良子脸色一正,取过身旁的公文包取出了一份材料,递交到宁志恒的面前,开口说道:“之前平山次郎对您进行刺杀之后,我特意派人去苏州城进行了详细地调查,事情的真相让我大开眼界。”
到这里,她看了看宁志恒的脸色,见不动声色,镇定如初,不由得暗自点头,能够走到现在这个局面,藤原智仁确实不简单。
她接着说道:“真实的原因是,藤原会社苏州分社的社长白川英卫,想要吞并苏州驻军长官平山德本中佐支持的宫田商会,结果遭到了平山德本的拒绝,于是白川英卫就指使枪手杀害了平山德本中佐,并迫使宫田安寿逃离了苏州城,可是他没有想到,平山德本还有一个弟弟平山次郎,也在同一部队服役,宫田安寿告诉了平山次郎事实的真相,于是平山次郎于当晚刺杀了白川英卫,然后逃离了苏州城,这件事情在苏州城闹的是沸沸扬扬,有心人都知道怎么回事,相信藤原君也是心知肚明吧!”
宁志恒并没有觉得诧异,这些情况还是岩井之介去苏州调查的,岩井之介当然一五一十的向宁志恒做了汇报。
看来这就是北冈良子手中的底牌之一,不过宁志恒对此并不以为意。
平山德本的死亡,虽然引起了军中某些人士的不满,但是没有人愿意为了一个小小的驻军中佐,站出来和藤原家的嫡系子弟为敌,和他身后庞大的势力集团为敌,藤原会社在这一方面的优势实在是太大了。
“良子小姐,这不过你的下属道听途说,平山德本中佐是被反日分子当街刺杀的,这一点已经被苏州城的宪兵队和特高课调查证实,与我们藤原会社毫无关系,至于平山次郎刺杀白川英卫,甚至还来到上海刺杀我,很可能是听信了一些谣言,受了某些有心人的蒙蔽和欺骗,我觉得这些有心人,才是你们最应该调查的人。”
话语中所指的某些人,直指对面的北冈良子,北冈良子一愣,但很快嫣然一笑,她当然知道藤原智仁财雄势大,岂能轻易就范,便接着说道:“藤原君的背景深厚,自然不惧调查,不过杀害主力师团的现役军官,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如果无人追究也就罢了,可是有人愿意出面,将对藤原会社这种霸道做法不满的军中人士都聚集起来,把事情闹大的话,就算是藤原君势力再大,只怕也不好收场吧!”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其实北冈良子如果真的能够做到这一点,的确对藤原会社带来很大的麻烦,毕竟藤原会社不可能把所有的人都买通。
不过这只是北冈良子的想当然,真要做到这一点,谈何容易啊,就算是她的老师土原敬二出面做这种事情,把握也是不大的。
说到底这是一个性价比的事情,就看双方能否豁得出去,能够为此付出多少代价,肯下多大的本钱?土原敬二又不是疯了,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和藤原智仁结下死仇。
况且宁志恒占据主场优势,他的身后背景就是华中方面军的情报首脑,又在上海地区拥有庞大利益集团,土原敬二却是华北方面军的代表人物之一,他的作用在这里也是有限。
宁志恒气定神闲地摆手说道:“良子小姐,你看问题太简单了,我也没有义务为你解答这些,我只能说,没有确凿的证据,只凭借着一个逃兵的口供,是无法操作这些事情的,这里面是利益,是博弈,下场容易收场难,没有人会去做陪葬品的,好了,如果只是这样,你是很难获得我的支持的!”
北冈良子点了点头,这只是个她手中底牌之一,确实是份量不够,可是她相信,之后所有的不利材料加在一起,就足够引起藤原智仁的重视了。
于是她又取出一份材料和几张照片,放在宁至恒的面前,接着说道:“我这里还有一份材料和照片,请您过目!”
宁志恒自然知道北冈良子手中的底牌不止这些,也不以为意,伸手取过材料仔细翻看着,不多时,就是以他的城府,脸上也是露出一丝异色。
这是一份藤原会社的走私渠道调查报告,报告从藤原会社的走私物资到港法租界的皇后码头开始记录,然后被转手到下属的空壳贸易公司,出库开始运出上海,一路向西运输到西南重镇长沙,最后至长沙西部要地常德,这一路上的通过关卡的记录,补给营地的位置,人员的更换,还有拍摄下来的补给营地的照片等等,都一一详尽的记录了下来。
宁志恒心中不禁恼怒非常,自己的走私渠道竟然被北冈良子的人调查的清清楚楚,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怪不得岩井之介汇报说,北冈良子近段时间经常去法租界和潜伏小组接头,看来一定是这支潜伏小组受命跟踪了运输的车队。
柳瑞昌这个蠢货!走私渠道的布置被人摸得一清二楚,还不自知,当真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