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幽云昭国？”

“这似乎不是上国的名号吧？”

今夜在场的这些人，即使是小孩子也不是普通人，所以大家才一听到国号名称，顿时都察觉这个国号的不妥当。

李世民首先皱起眉头，目光直直看着顾天涯，质疑道：“纵观历朝历代，凡是上国之号皆为一个字，可你刚才却告诉大家，你的国号是幽云昭国？”

李建成同样微微皱眉，语带迷惑的道：“把地名加之国号前面，这似乎是古代诸侯国的惯例。顾妹夫你乃是饱学之士，不会连这点疏忽都想不到吧？”

“是呀是呀！”

周边一群皇族子嗣连连点头，纷纷叫嚷道：“姑父，你的国号有问题。不应该用四个字，而应该只用一个字。”

甚至就连三岁大的小兕子，竟然也小脸严肃的点点头，稚嫩声声的道：“不能叫做幽云昭国，而是应该叫做昭国。比如父皇的国家，就是一个字的唐。”

李承乾作为孩子们的代表，郑重其事的补充道：“李氏开国，名号为唐，按照传统称呼的方式，则被称之为大唐。那么姑父您的国号也应该如此，只用一个昭字作为主体。即使是沿用传统的称呼方式，也仅是两个字的‘大昭’而已。”

孩子们再次大呼小叫，道：“如此才算是上国的国号。”

哪知顾天涯微微一笑，语气悠悠的反问道：“谁说我要建立的是上国啊？我并未表示自己要建上国吧。”

所有人全都一怔。

李建成第一个反应过来，瞬息开口道：“幽云昭国，这是古代诸侯国的命名方式。难道说，你今次开国的级别只是个诸侯国。”

顾天涯欣然点头。

……

“为什么？”

足足良久之后，才见李世民一脸肃重，皇帝满脸都是迷惑，又是带着若有所思。

此时夜色深深，四周虫鸣婵婵，顾天涯负手背后，仰头望着一夜星空，轻声回答道：“二哥，其实你应该明白的。我之所以建立的是诸侯国，是因为暂时只能建立诸侯国。”

李世民明显一怔，随即脸上的若有所思之色更浓，缓缓发问道：“是因为人口和地域问题吗？”

顾天涯点头承认。

他继续负手背后，依旧仰望夜空，这时一个小家伙忍不住开口，道：“可是姑父如今的疆土很大了啊，麾下的人口也已经很多了啊，无论土地还是人口，都已经达到上国的级别……西域都很多小国，疆域甚至比不上您的一个州，而他们的人口数量，更是连幽州一座城的人口都比不上。”

这小家伙说着一停，满是质疑又道：“然而即便如此，那些小国也敢用一个字作为国号。反倒是姑父您，为什么要建的是个诸侯国。”

顾天涯温和而笑，伸手轻抚这个小家伙额头，温声教诲道：“李恪你要记住，无论做人做事都不能激进。必须稳打稳扎，一步一个脚印。如果步子太大，容易扯着……”

他差点说秃噜了嘴，急忙停住不说，然而小家伙李恪却很好奇，忍不住追问道：“姑父，步子大了容易扯着什么？”

顾天涯哭笑不得，旁边响起女眷们的吃吃低笑声。

气氛略显尴尬，小孩子们却茫然不解。

幸好有几个家臣打圆场，急急开口转移话题道：“家主，您还是仔细讲讲吧，为什么咱们不能建立上国，反而要建立一个次等的诸侯国？”

这话其实并不算是打圆场，而是家臣们心里实实在在的迷惑。

甚至就连在场的李氏皇族，同样都有着想不通的迷惑。

明明李氏皇族已经力挺，展现出欣然赞同的意思，为什么反而顾天涯自己退缩了，建国之时竟然只愿意建个诸侯国。

顾天涯再次微笑，道：“原因很简单，还是我刚才那句话，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你们所有人都想让我当帝王，难道我自己就不想当个帝王吗？说不想，那是假的，但是我思虑良久之后，终究认为自己现在只是个当个君王。”

帝王，君王！

这虽然可以算是同一个层面，但却是拥有差距的两个级别。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顾天涯放下了负在背后的手，他顺手拿起桌上一个大盘子，轻轻放在了桌子中央，微笑道：“诸位你们看，这个中央的大盘子是大唐。”

在场所有人先是一怔，随即心中皆是一动，他们隐约已经猜出，顾天涯这是要用盘子开始做比喻。就如同打仗之前的沙盘推演，他这是要用桌上的盘子和碗进行推演。

果然只见顾天涯又拿起一个略小的盘子，轻轻搁在了桌子的北部边缘处，悠悠道：“这个盘子，是眼下的幽云诸州……”

然后，他再次拿起一个小盘子，笑着又道：“而这个呢，则是刚刚纳入疆域的高句丽。”

所有人摒气凝息，静静等候着他讲述缘故。

为什么要开诸侯国，这必然有着莫大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