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率领王爷本就不多的骑兵,叛军没人敢跟他交锋的,百十个人都无法近身。”
“那他更季将军比谁更厉害?”有人问。
“他们两没打过,不过我估计起瑞厉害些吧。”
“他人呢?”众人激动问。
“死了.......”
“死了!”
严申叹口气:“最后一战他带着骑兵太过深入,敌人太多,来不及回头.......”
众人都沉默下来。
“我们是打赢了,不过战后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在乱军中了,王爷为纪念他所以才给这艘船起名叫骁勇上将起瑞号。”严申摇摇头:“我是想想告诉你们,再厉害的人,上了战场也好靠身边的兄弟,一个人再厉害,始终是有限的。
我们炮兵能在这,安然的隔着主战场将近一里地放放炮,还有河水替我们拦着辽人,是因为对岸的兄弟们和辽人拼命,我们不能对不起他们。”
“放心吧指挥使,这个距离,明天我绝对不放空炮。”刚刚被调笑的瘦小士兵捏拳保证道。
“对,我们练的时候可比这个打得远多了。”
“绝不会让对岸的兄弟们失望!”
“劳资肯定能打到辽人脑袋上,我保证,要是放空超过五炮,拿我人头是问!”有人拍胸脯道。
见他们这么激动,严申大笑:“老子信你们个鬼,打不打得中,都要看明天,赶快睡吧,每几个时辰了。”
甲板这才慢慢安静下来,璀璨星光下,严申心里也有了波澜,这次他会不会去见起瑞呢?要是去了,也不是坏事吧,至少他们能分个高下了......
........
次日,依旧是好天气,早上的时候稍微起了点雾,狄至还担心了一下,不过等到太阳出来,雾色散去,他终于松了口气。
晴天对于新军来说很重要,就如炮兵班说的,宁愿炸膛,也不愿打不响。
空气中的早寒很快被晨光驱散,河面流水波光粼粼,案边杂草茂密,西北侧是一片树林,面对辽国的一面河岸杂草很深,至少到膝盖位置,这种战场对他们而言很有利。
这样的河岸,辽国骑兵行动会受到一定阻碍,在吃过早餐之后,众多士兵快速在卢沟北岸列阵。
他们昨晚趁着夜色下船,并且在河边露宿一晚,新军士兵可以自带铺盖卷,露宿十分简单,加之夏日夜晚,本就不冷。
狄至之所以挑选这个地方,一来是这里有微微坡度,这保证后面的士兵也可以射击,对他们有利,二来河岸边有充足水分滋养,岸边茅草茂盛,对骑兵不利。
最重要的一点,这个地方距离河岸不过两三百步的距离,而严申已经连夜让两艘补给舰后退,同时将八艘运兵船左舷火炮全装到右舷甲板,并在南岸抛锚,必要的话还可以随着战场改变位置。
一百三十二门右舷火炮,将成为火力河中火力支援,这是他们的重要力量,而最重要的一点在于辽人不会防备,他们很可能并不知道这些船的可怕之处,只是当成普通船。
这也是狄至要枪毙三百多战俘,不放一人的原因之一,不泄露消息,他们就能打辽军措手不及。
到时候,舰队从侧面,他们从正面,两面夹击,交叉火力网就够辽军喝一壶。
如果辽军知道,他们可能会试图远离岸边,从他们的右翼包抄,到时候他们就退到河边,背水列阵,并不是想玩什么背水一战,而是因为如此一来,火枪和背后一百多门炮,就可以形成高低火力网。
两种预案,他事先跟所有都头以上的军官说过,不到到时具体执行哪一种,需要他临场指挥。
这次的列阵,也不是传统三段阵,因为他们只有五千人,除去炮兵,后勤部队,两百骑兵,正面战场上其实只有四千不到一点的火枪手。
而辽军至少有两万,而且大多数都是骑兵,这意味着,他们注定被包围!
这种情况,狄至一开始就想到了,所以他们必须采取另外一种阵型,王爷称之为空心阵,是新军经过无数次操练,专门用于反骑兵的阵型。
这种阵型要求每营士兵排成内外镶嵌的方形阵,中间空出来,最外围一圈的士兵上刺刀,负责抵御敌人落网之鱼的骑兵,内三圈士兵组成面向四面的三段遂发枪射击阵,中间空地垒起土堆,驻扎炮兵。
这样的方阵每隔一百步列阵一营,八营士兵的方阵互相支援,这样即便因为机动不足,被骑兵包围,他也能从各个方向反击。
敌人骑兵一旦靠近,就会面临至少三个方阵以上射击,如果他们敢冲进阵中空地,更是会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火力。
这次因为地势平坦,新军一大早就起来,在列阵的地方堆起土堆,并将连夜从船上运下来的火炮放在中间高地上,每个方阵中间两门炮,主要的火力支援则是交给河面上的舰队。
等天完全亮起来的时候,八营士兵已经列阵完毕,八个方形空心阵在河岸边列好,形成更大的方形阵,每个空心阵中间高地上还有两门火炮,总共有士兵三千七百百多人,接近四千人。
后勤补给军队退到河上两艘补给船,炮兵八百多人,大多数都在十艘南岸的船上,而两百轻骑兵则跟着狄至,负责传令。
一切准备妥当,狄至直接派人去辽军大营下战书.....
其实他明白,自己哪怕不下战书,两万多辽人见自己三四千人敢下船,而且还都是步卒,肯定会主动出击的,之所以下战书,是想让辽人更加自大些,更加疏忽些,任何能增大胜算的细节他都不会放过。
狄至骑马站在八个方阵中间的小高地上,已经远远的看到远处辽军大营开始忙碌起来,隐隐约约的各式各样旌旗招展,人马奔走,他深吸口气,生死攸关的大战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