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习习,李星洲坐在江边垂柳下,默默摸着刀刃,工具钢级别的刀,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武器能与之争锋,但杀人不用这么好的刀,人体太过脆弱,随便找根棍子也能要人命。
即便如此,它还是美丽迷人,透露妖冶的危险气息,越是锋利,越是危险,越让人血脉膨张。
这种危险的感觉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体会,前世有过,但更深刻的还在泸州,哪种危险不是他前世经历的任何时刻可比的,乱军搏杀,血流成河,生死一念之间,如今又要北上,还是一样,哪种紧绷的紧张感再次回来了。
“明天就要走了也不好好休息。”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李星洲回头一看,居然是起芳,她一身简练男装,脸上还有油光,显然才从渡口忙完回来。
李星洲一笑,收起刀,“见着你,我又想起在泸州的日子了,都忘记那时候怎么熬过来的,现在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呵......”起芳一笑,随意在他旁边坐下:“那时候你可威风着呢,一声令下,谁也不敢反抗,单刀赴会,把那什么普世大仙吓得屁都不敢放,那时我还在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莽撞又心细的人,就仿佛两个极端,莽撞到极致,又绵里藏针,两个极端却都在一个人身上。”
“原来我这么厉害。”李星洲笑起来:“有没有崇拜我。”
起芳看着江面,没有说话,他尴尬一下,“你这丫头平时不是最爱顶嘴吗,怎么不说话了。”
“说谁丫头,我比你大好几岁呢。”起芳不满,随即道:“我知道你这人,看起来神机妙算,做事出人意料,又似乎尽在把握之中,可你比谁都敢赌,骨子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赌徒。
当初去会普世大仙你就是赌,打苏州也是赌,看起来运筹帷幄,可其实什么都在赌。”
“额.......”李星洲无奈一笑,没想起芳居然这么了解他,“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在我看来,成功概率超过五成的事就是可为的,至于剩下要做的,无非是努力提高成功的概率罢了。”
“那这次呢,你又有几分把握?”起芳问他。
李星洲笑道:“哈哈,这次不在我.......看狄至,他人少,打的却是正面,我人多其实只是辅助。我在泸州就跟你说过,我不是太阳,只是月亮,月亮再耀眼,也不会掩盖群星光芒,说人话就是我信得过你们。
对于西夏的事,我信得过你,对于这次北伐的事,我信得过狄至。”
起芳定定看着他,许久才说一句:“早点回来。”
李星洲点点头,“回去吧,别着凉,你一脸油,快回去洗洗。”
起芳点头,跟他一起回了王府。
......
李星洲也并不是对谁都信任,狄至的天赋是一点点展现的,从救驾,到南方之战,再到他对新军战法的研究和理论。
契丹人的精锐和蒙古人精锐理论上都是一个路子的,都是北方游牧民族,喜欢的战术都是轻骑兵骑射袭扰,然后重骑兵最后收场。
这一套其实景国很熟悉,但熟悉归熟悉,重装步兵为主的景国除了防守,很难采取有效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