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朱慈煊依旧忙碌不堪。简单的搞了一个成军授旗仪式之后,王启隆带着第一师一个步兵团和炮兵营出发去湖北打草谷了。军中无人,朱慈煊挑挑拣拣一番,最后无奈的发现,手上没人了。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刘耀被朱慈煊火线提拔,负责王启隆走后的军中事务。城外分田建房,城内修路开铺,自流井那边扩大井盐生产,朱慈煊还计划着在重庆扩建造船厂,谭诣又闹腾着要整修都江堰,银子流水般花将出去,进项一时还看不到,朱慈煊头疼无比,又把心思放到了纸币之上。
按他后世的经验,本位货币在留下足够的金银储备的情况下,是可以适当超发一部分的。只要信用建立起来,百姓们也不会将手上的纸币全部兑换成金银储存,毕竟金银在流通过程中,远没有纸币来的方便。但这事儿操作起来困难远比想象中要多,百姓们是否认可不说,明朝时的币制本就混乱无比。隆庆开关之前,大明缺乏贵金属,民间流通的货币,以铜钱和宝钞为主,随着宝钞贬值,绢、绸等也经常作为等价物参与大宗交易。隆庆开关之后,白银大量涌入大明,张居正推动万历新政,白银随之成为主要流通货币,但大明朝廷从未如同铸造铜钱那样铸造银币,导致白银交易十分混乱复杂,成色、重量都需检验。因此,要发行纸币,首先得定制银币,而现在的成都,无论是白银储备还是铸造技术,都还不成熟。
“算了,路要一步步走,饭也得一口口吃。”朱慈煊暗叹一声,暂时搁置了这个打算。永历那边还是能指望的,好歹是便宜老子,还是大明的天子,成都理论上来说也是永历的产业,他前期投点资也是应该的。“老王那边,估计抢不到多少,他还是耿直了点,这事儿杨景应该拿手,回头给他们换个位置,让杨景和李来亨那伙人混去。”
正嘀咕着,又有人进来了。
“殿下,锦衣卫都指挥使刘震求见。”
“嗯?他回来了?请他进来吧。”朱慈煊一愣,老刘这动作不慢啊。刘震也是劳碌命,刚从建昌把屯丁们拉回来,立刻又被朱慈煊赶出去打探保宁那边的消息了,没法子,手下缺人,只能把人当牲口使唤了。
“殿下,臣探听清楚了。”风尘仆仆的刘震行完礼,开门见山道,“湖南方向的鞑子还在内斗,哈喇巴儿思当了蒙古正红旗的固山额真,一口咬死济席哈故意坑害蒙八旗,坚决要求回京师,洪老贼焦头烂额,正在洛托和哈喇巴儿思之间当和事佬,再加上对我军实力心存疑惧,对之前拟定的进攻计划已经闭口不提。”
朱慈煊点头,蜀王这一仗打得好,鞑子损失了几乎一整个旗,不肉疼是不可能的。他笑道:“保宁那边呢?”
“李国英想打,吴三桂态度比较暧昧,不说打,也不说不打,一副坐等鞑子庙堂决策的忠臣模样。”刘震嘲讽道,“臣父和吴三桂数次对垒,对他还是比较了解的。臣父曾言,吴三桂虽是枭雄,却无争霸天下之心,是个首鼠两端、小富即安的小人,清强则投清,明强则顺明,没必要逼急了他。”
朱慈煊点头认可,吴三桂还真是这副德行。当年吴三桂入川,被刘文秀迎头痛击,吴三桂二话不说就跑路到了保宁,倘若刘文秀当时不急于恢复全川,给吴三桂一点时间继续跑路,吴三桂也不会在保宁和刘文秀拼命。后世所谓的“三藩之乱”同样如此,糠稀能好好哄着吴三桂,吴三桂大概也是不会造反的,只可惜眼高手低的糠麻子太过自信,觉得吴三桂等反手可平,硬生生逼反了行将就木的吴三桂。就这,还被吴三桂从昆明一路打到了湖北,要不是吴三桂自己撑不住挂了,糠麻子这“千古圣君”大概就得跑路了。
“保宁这边,还得看紧了。吴三桂或许不想打,但他却不会拦着李国英这些人。”朱慈煊沉吟了一会儿,说道。目前来看,镇远这一战勉强稳定住了南明的局势,鞑子朝廷大概也在犹豫,这就很不错了,至少暂时来说,成都没有近在眼前的危机。
“永昌那边什么情形?晋王何时能班师?”朱慈煊又问道,李定国出兵永昌快三个月了,王自奇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需要这么久吗?
“晋王大胜,王自奇已经授首。”刘震答道,他偷瞟了一眼朱慈煊,又轻声道,“不过,臣听说晋王叔对陛下暂缓移跸一事有些微词,可能要去昆明进谏。”
朱慈煊头疼,李定国啥都好,就是喜欢在这些小事上较真。他不知道永历胆小吗?永历愿意留在昆明就随着他好了,非把他弄去贵阳为哪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