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小失大,让王上谋划付诸东流,济席哈若是不上钩,我定要收拾他。”马进忠恨恨道。
祁三升倒是无所谓:“鞑子也不是三头六臂,一刀下去照样完蛋,济席哈不上当,我直接去围了镇远,把这老建奴擒来献给王上。”
刘文秀心累:“少废话,叫你们来,是要你们想办法的,不是听你瞎吹大气的。本王放鞑子进贵州,是为了最后打攻城战吗?都给本王动动脑子。”
二王二侯面面相觑,半晌,马进忠道:“王上,是否已确认济席哈看出了破绽?”
刘文秀淡淡道:“哈喇巴儿思这蠢货,已经向济席哈讨要兵甲了,济席哈岂会不生疑?都是在战场混了半辈子的人了,本王问你们,你们打了胜仗,会丢光兵器甲胄,光着身子往后退么?”说到这里,刘文秀又无奈道,“三升啊,你下手也忒重了些,本王叫你多抓俘虏,你倒好,直接把哈喇巴儿思的部队给干掉了一半。你和罗大顺这蠢货,真是让本王好生头疼。”
祁三升继续讪讪,心中却不以为然。当初刘文秀与吴三桂在保宁大战,刘文秀轻敌冒进,没有等到白文选一起攻城,先胜后败,损失了王复臣这员智勇双全的大将,刘文秀也因此被孙可望夺权闲居。保宁之战,祁三升留守四川,未能参加。此刻被刘文秀呵斥,忍不住暗想王上也太过小心了些,别不是因为保宁之败失了锐气。
“王上,临阵犹豫乃是兵家大忌。”祁三升犹豫了一会儿,提醒道,“打仗哪有不出意外的,既然济席哈不肯上钩,堂堂正正碾压过去便是。我军远强于济席哈,本也不需如此谨慎。”
刘文秀耐心解释道:“打退济席哈不难,但本王要的是彻底覆灭这一旗,震慑鞑子,而不是打成缠仗烂仗。洪承畴只派济席哈来犯,试探我军的意味明显,若不能以雷霆之势将之剿灭,洪承畴必定还会增兵。旷日持久下去,我们耗得过鞑子吗?”
“我那义兄对我和晋王兄怀恨在心,想必已经把贵州防务向鞑子和盘托出。殿下也数次叮嘱,务必尽快调整贵州防务部署,不能让鞑子尽知我虚实。此战,要大胜快胜,让鞑子一时不敢西顾。否则,本王哪有时间整顿防务?”
众将默然,冯双礼试探着问道:“王上,哈喇巴儿思不是要来打凯里吗?我们把凯里给他如何?”
高承恩闻言,皱眉道:“庆阳王想的简单了些,济席哈想必知道王上就在凯里,哈喇巴儿思何德何能,能从王上手中夺下城池?这诱敌的意味太过明显了些。”
刘文秀也点头,他也想过放弃凯里,但济席哈上当的可能不大。马进忠这时说道:“咱们一直诈败,济席哈未必相信。但倘若我们先胜后败,那就由不得济席哈不信了。”
刘文秀眼前一亮,急急问道:“细细说来。”
马进忠理顺了一下思路,开口道:“王上,末将的想法是,咱们主动出兵去打镇远,把济席哈打疼,但又拿不下镇远。济席哈必然犹豫,咱们再摆出困兵坚城日久松懈的模样,给济席哈一个可以出城突袭的假象。一旦济席哈出城,那他就别想再回去了。”
刘文秀微微点头:“倒是可行,只一点,济席哈若死守着镇远,不肯出来又该如何?”他在镇远留有后手,倒是不怕济席哈真的死守,但这后手原本是等济席哈主力西进之后再动用,此时用出来易出变故。
冯双礼补充道:“王上,末将去镇远,消耗镇远几日,然后末将每日纵酒行乐,鞭笞部将。”见众人都盯着他,冯双礼没好气道,“看啥,就是黄盖的苦肉计,我也找个不怕死的去假意投降济席哈,约定时间出城偷袭,不信他济席哈不动心。”
刘文秀沉吟道:“斧凿痕迹太重,听说建奴把《三国》当兵书读,济席哈若是足够持重,上当的可能性不大。”
冯双礼一咬牙道:“若是末将营中哗变,末将身死,济席哈还能不上当?”
众人呆滞,老冯是个狠人啊,装死的法子都敢用。刘文秀沉思半晌,缓缓点头:“倒是可以一试。带上几门红夷大炮,打狠一点,让济席哈觉得镇远必然不守,他才会死中求活。”
又想了想,刘文秀无奈道:“本王原本打算在雷公山设伏,如今看来,只能在镇远城外解决鞑子了。庆阳去诱敌,鞑子出城,本王就派罗大顺偷了镇远,断了鞑子的后路。然后!”刘文秀大手伸出,狠狠握拳,“就在镇远城外,灭了这批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