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弄潮 - 第0573章真情假意
对于劳立宽的突然来访,马骏感到非常惊讶,劳立宽一脸笑意地站在那里,看着马骏,好像两个人是一对亲密无间的朋友,劳立宽说:“怎么?不欢迎?”马骏回过神,说:“劳县长,你怎么来了?快,快请坐。 ”劳立宽呵呵地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一盒凤梨酥来,递到马骏的案头,“从京都带回来的,见者有份,你尝尝。”劳立宽说完,找沙发坐下。
马骏也笑了笑,说:“劳县长,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啊!谢谢了。”劳立宽问:“我不在泽西的这几个月,你还好吗?”马骏点了点头,说:“承蒙劳县长惦记,还算顺利,你呢?要不是忙,我真想找个机会去看看你啊。”劳立宽说:“你有这份心,我就知足了,我听元泽庆说,过年的时候,马书记去过京都,京都比我们泽西冷多了,不适应那里的气侯啊,你看我,在京都感冒了两天,一回来就好了。”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呐。”马骏随着劳立宽的话发了一句感慨,心里对元泽庆未能守口如瓶感到气恼。劳立宽说:“马书记,听老计说,联接火车站的路工程这两天就要上报,我这次请假,就是为这事回的,老计这个人呐,就是胆子小,不敢担责任,我看了看这个方案,也没有多大的事啊!”马骏打了个哈哈,说:“劳县长带病坚持工作,这种鞠躬尽瘁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啊!”
劳立宽从包里拿出一包中南海,扔到了马骏的桌上,说:“这烟很冲,不知道你抽不抽得惯。”马骏撕开包装纸,抽出一根来,拿到鼻子下面嗅了嗅,却不点燃。劳立宽又像变戏法似的,从包里拿出一个钱包,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说:“马书记,这是你的钱包吧,元泽庆让我带回来的,你点点钱数,可不要说我贪污截留哦!”
“谢谢劳县长。”马骏起了身,走到茶几旁,拿起钱包,卡、身份证都在,现金本来就不多,马骏没有点,顺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在离劳县长不远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劳立宽点燃烟,靠在沙发上,目光盯着马骏办公桌后面墙壁上的一幅字,悠悠地问:“马骏同志,老计的事你知道吧。”马骏心想,果然是为了此事而来。
“得饶人处且饶人呐!马骏同志。”劳立宽把“马骏同志”这四个字加重了语气,又把最后一个字拖长了音调。马骏笑了笑,说:“劳县长,经你这样一说,好像是我把购地案的事捅出去的,你可以了解一下,我是事后才知道的。”劳立宽干笑了几声,说:“马书记,到底是怎样的,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是念及与老计这么多年的情谊,想在你这里讨个面子,在常委会上说点好话。”
马骏说:“劳县长,因为涉及到华中复线工程,市纪委专案组向我了解了关于购地案的一些情况,我对这件事的了解程度不一定比你深。”劳立宽收住笑,说:“这么说,马书记不打算给我这个面子喽?”马骏说:“劳县长说哪里话,老计的为人为官我还是比较了解的,他本来是个清正廉洁的好干部,可是没有经受住利益的诱惑,被人拖下了水啊!”
劳立宽笑着问:“马书记,老计被人拖下了水?这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啊,敢问这拖他下水的人是谁啊?”马骏看着劳立宽,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说:“劳县长这个问题可是把我难住喽。这事,得问老计,他最清楚,再不然就问市纪委专案组,听说王局长找他谈了几次话,如果我猜得不错,王局长肯定清楚情况。”
“是吗?”劳立宽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接着又说:“人呐,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啊!马书记,谁没有一点见不得光的东西呢?是不是?”马骏心里紧张了起来,劳立宽在自己的旁敲侧击之下不仅没有惊慌失措,反而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难道他有什么依仗?劳立宽继续说:“知道我在京都怎么生病的吗?唉,都是酒害的。这个元泽庆呐,看来还是嫩了些,不知道保护我这个县领导。”
“元泽庆同志有些方面是有些欠缺,不过基本上应是不错的。”马骏跟着他的话,用这句不痛不痒的话垫了一下,他想知道劳立宽究竟想说什么。“是啊,基本上不错,跑前跑后地张罗,就是在喝酒上,明知我酒量不行,罗书记带的几个人对我实行轮番敬酒,他呀,不知道替我挡挡酒,害得我当晚就到医院去打针。要不罗书记关照党校方面,我恐怕只要带病学习了。”
省政法委书记罗新友去看了劳立宽?难怪劳立宽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原来有这么大的一个靠山在啊,但是,只要把你劳立宽的贪赃枉法一事调查清楚,这个靠山怕也起不了作用。想到这里,马骏笑了笑,说:“改天我让葛太平同志批评一下他,就算是喝趴下了,也不能让劳县长这么喝吧?”劳立宽摆摆手,说:“算了,以后啊,碰到这种情况,我让冯由江他们顶上,冯由江可有个冯斤半的绰号呢。”
就象是两只陌生的蚂蚁第一次见面一样,两个人不断地用触角试探着对方的本意,就是不说明自己的真正意图,马骏也不急,他跟劳立宽扯着闲篇,不知不觉就聊了半个多小时,马骏知道,劳立宽这次来绝不是为了找自己扯闲篇,连计金桥的事,也是一个幌子,劳立宽真正要说的话一定会说出来,只不过他在等待着时机。
聊着聊着,两个人聊到了京都的酒店来,劳立宽说:“我这两个多月一直在党校的餐厅吃份餐,两菜一汤,元泽庆呢,时不时接我出来打打牙祭。”马骏说:“京都的消费比我们泽西可是高多了。”劳立宽说:“是啊,元泽庆说了,在外面吃一顿上点档次的饭,要大几千上万呢。马书记过年的时候去京都,请客人吃饭,听说用了四万多呢。”
看来,元泽庆把什么都跟劳立宽说了,自己让葛太平叮嘱他不要对外提及一事看来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马骏说:“这客可不是我请的,是别人请的呢。”劳立宽站了起来,说:“马书记,我还有些事,明天我就回京都了,家里的事,还要马书记多操些心呐。”把劳立宽送出了门,马骏坐回办公椅上,把玩着那根中南海烟,点燃抽了几口,把它掐灭在了烟灰缸里。
马骏知道,劳立宽告诉自己这四万多元的请客一事,才是他要来的真正目的,劳立宽是想以此为要挟,让自己不要在购地案上再想文章,可是他劳立宽凭什么要挟自己呢?定自己虚报发票之罪?不可能,这发票一直在手里没有报销,钱由那个老总刘玉广出了,葛太平已经把钱还给了元泽庆,凭什么说自己报销了发票呢,难道这也算违纪?
正想着这些,劳立宽的电话打了进来,他说:“马书记,刚才走得有些急,差点忘了一件事,这样的,明天我走之前,希望你跟林秋亭谈一谈,对老计的事早点划上一个句号,也没有多大的事,给个处分不就结了?在这件事上,市里还不得听我们地方上的意见?”马骏问:“劳县长这话是什么意思?”劳立宽说:“如果你不想玉石俱焚的话,就这么做,如果我没有足够的把握,不会说这话,你应该明白。”
肯定是这四万元钱的事,哪里出了问题呢?马骏捋了捋思路,但实在是想不明白。他打电话,把葛太平找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问葛太平:“老葛,你得告诉我,在离开京都之前,我让你办的事,你都办了没?”葛太平说:“按你的要求,办了。”马骏问:“你确定?”葛太平点了点头,目光坚定。“这就怪了,劳立宽为什么以此要挟我呢?”马骏百思不得其解。
可能是狗急了跳墙,来个空城计恫吓于我吧,这个劳立宽,已经急啦。马骏想到这里,心下释然了。他问葛太平:“林书记上午没出去吧?”葛太平说:“刚回,现在在办公室里。我跟他一起出去的。”马骏点了点头,说:“老葛你去忙吧。”喝了一口茶,马骏出了办公室,敲响了林秋亭办公室的门。
林秋亭的神情抑郁,满脸仿佛堆满了乌云,见马骏来了,只是微微地点点头,手有气无力挥了一下,示意马骏坐下,马骏猜测他可能是因为李青的事而忧伤,也叹了一口气,说:“天有不测风云啊,哎,怎么会这样呢。”林秋亭的目光里露出惊讶的神情,他问:“你怎么知道的?”马骏心想我怎么就不知道?要知道,若论起关系来,我比你早,比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