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三章 你才危险(1 / 2)

“稚远,建康城里的情况,我想不用我说,你也很清楚,朝廷上的那些人,如今,可并没有把你当成功臣,你又何必上赶着回去?”

“既然到了京口,不妨就在此处休整几日,再看看建康那边的态度,凭什么,冲锋陷阵的时候找不到他们,现在等到大战获胜,夺回了城池,他们却又指挥起来?”

“他们以为,他们是谁?”

刘牢之气哼哼的说出这番话,其实,他这样说,也不全都是为了王谧行侠仗义。

作为军人,作为将领,行伍多年的刘牢之,受到的待遇何尝不是如此?

原本以为,王谧这样的世家大族出身的子弟,如今又立下了这样的汗马功劳,在建康朝廷那里的待遇,该是不同的。

哪成想,根本就没有任何改变。

身为行伍之人,谁能咽的下这口气?

谁不想争这一口气?

之前,刘牢之能够下定决心跟着王谧冲锋陷阵,就是因为,他看到了身为世家子弟的王谧对待行伍兄弟们的一腔热血。

真诚的关心和提携。

认为自己跟定了好主子。

可如今这是什么情况?

朝廷都欺负北府将领到如此地步,难道,王谧这一位现任的北府掌门人,竟然就想这么轻飘飘的混过去吗?

拥有紫红色大脸的刘牢之,本来生的就十分可怕,勐然间又发了怒,那个恐怖指数,更是直线上升。

“刘将军,息怒。”

“我这样做,绝对不是不顾北府的体面,讨好朝廷,我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既是如此,那你不妨说说看。”刘牢之再度开口,却怒气未减。

王谧揣度了片刻,还是觉得,这件事有点悬。

现在刘牢之这样问,目的很明确,就是希望王谧能够把自己未来的计划和盘托出。

也确实到时候了。

毕竟,北方重镇邺城都已经拿下了,如果王谧再谦虚,说对将来没有野心。

而现阶段而言,作为北府旧体系当中官职最高的将领,如果想要合作,就不能继续对他采取隐瞒的态度。

以前,这一招是可行的。

毕竟那个时候,刘牢之还想当北府大将军,而王谧是他的敌对方。作为敌对的双方,有什么想法自然是不会互通的。

可是,现在则不然。

刘牢之已经反复表示,要跟着王谧一起干,追随王谧,如果说,之前王谧对于刘牢之的说法还颇多怀疑的话,经历了邺城大战也确实该转变想法了。

大军一走就是两个月,对京口北府大本营,王谧可以说是毫无掌控能力的。

就连他自己,在离开京口出征之前,其实也已经做好了刘来之会反复其事的准备。

可是,结果怎么样?

两个月归来,北府不仅是没有任何的改变,甚至军容更严整了,而且,刘牢之还把之前交给他的帅印,重新又送还给了王谧。

种种表现都说明,刘牢之是真心实意想跟着王谧混

但这只是客观的分析,甚至是从刘牢之的角度去考虑。

对于王谧来讲,如今要让他把所有的计划全都告诉刘牢之,风险还是很大的。

毕竟,刘牢之不是刘裕等人,天生就是一党,根本不存在变节,背叛的可能性。

在羽翼未丰之前,刘裕终究只是一个白身起家的将军。

建康城里的那些老爷们,眼睛都是长在头顶上的,根本不会把刘裕这样的平民将军放在眼里。

一个眼神都不会给。

于是,目前刘裕就只能跟着王谧干,这是一种天然的联盟,现阶段是牢不可破的。

当然,王谧可以放心的是,有他在前面挡着,刘裕就不会具备历史上那些机遇,所谓羽翼丰满,绝对是不可能的。

而刘牢之则不同。

他老谋深算,又曾经是敌人。

即便是现在可以化敌为友,可也不代表可以倾心相托。

王谧的所谓计划,牵涉太多,目标太过明显,只要稍稍向刘牢之这么一露,刘牢之转头把这些事情都汇报给朝廷的话,那王谧不就功败垂成了吗?

“怎么?”

“稚远,还是信不过我?”

刘牢之看向何无忌,这个时候,只有指望亲外甥了。

“不是,不是,刘将军你误会了。”王谧摆摆手,坚决不承认。

不过,也没有什么大用处。

既然你口称误会,那就把实情说出来好了!

可是你又不敢说,这不就是不放心的意思吗?

事实胜于雄辩,刘牢之虽然为人粗豪,却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何无忌接到了舅父的眼神暗示,立刻上前。

殷切解释道:“稚远,你大可以相信舅父,他既然都可以把帅印交还给你,还不够表明真心吗?”

“你既然说了,今后北府名义上还是听命于舅父的,那很多事情都不向舅父坦白,也不好做事吧!”

嗯嗯,你知道个屁!

王淼腹诽道。

虽然何无忌说的也有道理,刘牢之在北府,现在又不是光杆将军,也是管实事的。

很多北府调动,北府征战的安排,也确实不应该瞒着他,八成也瞒不过去。

甚至,将来下一场大战的时候,说不定还要带着刘牢之一起上阵。

可是,一想到历史上的刘牢之的骚操作,王谧就还是放不下心。何无忌是当时人,他是无法预知后事如何的。

也根本就不会知道,当他的亲亲舅父夺得了北府大权之时,甚至连他这位亲外甥的话也听不进去。

“刘将军的美意,我都明白,只是……”

王侍郎很为难,这个话,若是真的说明白了,那就会相当的难听,相当的刺耳。

刘牢之肯定是接受不了的。

可是看这个形势,不管是刘牢之也好,还是何无忌也好,每个人的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他。

想一直不开口,熘过去,也是不可能的。

这些人,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他呢?

知不知道,人家刚刚从战场上退下来,还长途跋涉,累得不行,还给他这样大的心理压力。

也不怕把他逼神经了。

王谧看了看何无忌,又看了看刘牢之,这才终于明白,亲人就是亲人,关键时刻,确实可以拧成一股绳。

怪不得当初何无忌还对刘牢之抱有幻想,反复劝说他。

“说吧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