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蒜子还是很善于察言观色的,虽然没有表现出不满,但是,她忽然的沉默,还是让蒜子意识到,她的话,有点不中听了。
“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话说到一半,却把后半句吞了回去,老实说,在此之前,当她听说王谧身边有一个年轻女子天天打转的时候,她心里还是醋劲十足的。
她可不是那种傻白甜,年轻男女天天混在一起,甭管他们对外是怎样宣称,谁会相信他们没有苟且关系呢?
所以,在未与沈蒜子见面之前,她对沈是有些偏见的。
而现在,她不得不承认,是她小人之心了。
“看来,谢娘子也听说我的事了。
“略有耳闻。
牛车悠悠走着,一点也不着急,既然这位娘子真的是沈蒜子,那么她的住处就是可以确定的了。
竟然和谢是邻居,两人不但可以同乘一架车,甚至可以说是邻居,都住在乌衣巷上。车夫也是个明白人,只要娘子不发话,他就这样晃晃悠悠慢慢的走,也好给她们创造一点说话的时间。
“沈娘子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么今天出手相助,是专门为了接近我吗?’
“你们谢家的女子真是与众不同,都这般清高自傲吗?”沈蒜子挪了挪屁股,嗤笑道。“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如果你们主仆能打得过那个无赖,我也不会出手,是你们太弱了,我看不过去才帮忙的。
“也不必谢我,就算是换一个人,我也一样会帮忙,不是专门为了谢娘子才出手的。’“你!’
“你怎么可以这样和我们娘子说话!”
“玉柔!’
“不得无礼!’
“可是娘子,这個人也太不客气了!’
见发怒,玉柔赶忙狡辩,可惜,却不给她面子。
“沈娘子刚刚仗义出手,为我们解围,你忘了吗?’
玉柔哑巴了,只得用自认为凶狠的眼神盯着蒜子瞧。
某沈姓女子才无所谓,她伸长了脖子,翘起了脸蛋,把自己那俏丽的容貌送到玉柔的眼前
看吧!看吧!
长着脸就是为了给人看的,行走江湖那么多年,她的脸皮早就已经是无人能敌。
“既然我们都亮明了身份,那就可以敞开了说话。’
“你可知道,王稚远他最近就要回来了?’
蒜子微微一愣,却见谢忽然挺直了腰板,派头摆的足足的。
虽然两人都是世家女子,但是,若是按照门第排序,当然还是谢要高上一等。虽然幸得沈蒜子相助,但是架子还是不能倒。
“这个我还当真是不知道。’
“不过,我猜测,他也该回来了。’
“猜测?’
“如何猜出来的?”这一次换成好奇了。
“因为王府上下忙活的很,都在张罗你们的婚事,我感觉,王谢两家一定是想提前把你们的婚事办了,才会这样做。’
“既然要结婚,新郎总是要回来的吧。
沈蒜子的话并无半分醋意,坦坦荡荡的,反而让略显青白的脸蛋泛了红。
“你你讲话也太直接了些。’
“真是让人受不了!”感觉,一阵又一阵的红烧,渐渐的涌了上来,她焦急的双手捂脸,可越是这样遮丑,这个丑就越露越多。
“我一向很直接。
“自从来到了建康城,关于谢娘子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坊间传闻你是个特别机灵古怪又胆大包天的女子,照实说,我还心向往之,特别想与你结识,想和你比试一番,到底谁的胆子更大。
“今日一见,这才发现,与我相比,谢娘子终究还是个大家闺秀的模样。”
“文静的很呐。
“你说谁文静?”
“你少看不起人!”
谢气得直跺脚,明明人家蒜子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她却又羞又恼,整个一个气急败坏。
“我告诉你,在竟陵城,我也是在战场上待过的!”
“虽然我的胆子是没有你大,也不会武艺,但是,我不是怯懦之人,你也少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也根本就不想当什么闺阁女子!‘
“我要是有机会,也想去闯荡大江南北,行侠仗义!’
嚯嚯!
志向还挺大的,看不出来。
“闯荡天下我倒是不反对,行侠仗义就算了吧,你能把武艺练好点,保护自己就算是大恩德了!”
还是瞧不起人!
岂有此理
“你可知道,琅琊内史王国宝被抓了,下了大牢?”谢自顾自的改变了话题,当她发现,对面坐着的这位英勇的小娘子,竟然就是她的假象情敌沈的时候,她的想法瞬时就改变了。
之前,她把沈蒜子叫上车,也只是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测,这是个女子,并且向她表示感谢
沈蒜子微微颔首:“知道了,闹的这样大,王府上下到处都在传说这件事。
“谢家怎么样?
“有什么特别的消息?”
既然谢自己提起这个话题,那就说明,她并不介意蒜子发问,既是如此,她也就不客气了。
“消息倒是有一些,不过也不能确定,或许你还不知道,阿翁最讨厌王国宝,听说他被陛下处置了,连开了三天宴席,高兴的不得了。’
“因为是家宴,所以我也能出席,我隐约听到,阿翁说,王国宝能倒霉,竟然与王稚远有极大的关系。
“但是,半月之前他就已经前往新野战场了,而在那之前,王国宝还是陛下的宠臣,半点失势的意思都没有,他的入狱如何会与稚远牵上联系?‘
“这位王内史确实是陛下面前的红人,但是,听王家的人议论,这次事发似乎并没有任何征兆。’
不知不觉之间,朝廷上的那些生死攸关的大事,竟成为了两位小娘子之间的谈资。
一次偶然的相遇,让沈蒜子和谢架起了王谢两家消息互通的桥梁。
“你还进过宫?’
“当然,就在不久之前。’
不久之前?
谢更惊讶了,她简直是惊讶连连
就连她这位谢家的嫡女都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进过宫门了,她这位并没有家族庇荫的女子,到底是如何进入宫门的。
看她的样子,还很是轻松的样子,仿佛是根本没有费多大的力气。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