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
我刘寄奴一定要在这里成就一番功业!
激烈的战况,极大的刺激了刘裕的神经,他攥紧了拳头,兴奋的盯着处处冒火的战场。
“死吧!”
一阵微风卷起,刘裕下意识的就判断出来,这阵风和自然吹拂的微风来源不同。
这是刀风!
只一个转身的功夫,刘裕的长刀就已然出鞘,可惜已经太晚,在他的身后,那氐秦士兵的长刀已经逼近了他的后腰。
只需要用力一挑,便可以触及刘裕的心肝。
难道,一代名将,还未建立真正功业的京口猛虎刘寄奴,今日竟要栽倒在这襄阳城楼上?
落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命运?
“你去死吧!”
就在刘裕匆忙转身,想要抵抗的这个当口,忽然间,一个完全不同的声音出现在耳边。
伴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一柄闪着寒光的钢刀!
就在小兵终于鼓起了力气,要刺向刘裕的后身的时候,要知道,做到这一点十分不容易,如果小兵浑身上下完完整整的,没有一点伤,背后偷袭,当然会轻易成功。
然而,现在小兵自己也身受重伤,且气衰力竭,如果不是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冒着刺了这一刀,即刻就死的信念,小兵甚至连爬都爬不起来。
刘裕周身都配备了甲胄,并不是毫无防卫,想找到他的要害部位,一击毙命,并不容易。
然而,这位氐秦小兵却做到了符睿他们都没有做到的事情,他抓住了机会,也找到了刘裕难得的松懈之时。
然而,就在他要刺出毕生最后一刀的时候,一个九尺高的壮汉凭空出现,轻轻一拨,就把他的长刀打落到一边。
那壮汉不只是凌空出现,还大喝了一声,成功让失神的刘裕灵魂归窍。
咚的一声,那氐秦小兵堪堪倒地,檀凭之盛怒未解,几步跳上去,就要再给他一刀,死透了才好!
刘裕却拦住了他“凭之,不必了,他已经快死了。”
“可是寄奴,他刚才还想要了你的命,你居然还想饶了他?”
“这不是饶了他,只是让他自生自灭而已。”
没有时间再继续废话了,新的一波秦军再次冲上了城楼,刘裕和檀凭之两人合作一处,兄弟两人终于见面,只要他二人合作,便是所向披靡,没有敌手!
两人背靠城墙,迎战冲击上来的秦兵,而在他们的周围,爬上木梯的北府兵也正在向他二人靠拢。
刘裕将手中长矛随便一戳,便扎进了倒地的秦兵的肚皮上,我是一颗青松,直挺挺站好!
那长矛就好像是能够洞悉人心似的,不必刘裕将它摆正,他便不偏不倚的戳在那敌军的尸体上,一动不动,笔直的立着。
主人,我不会给你找麻烦的!
还望赶紧想起我!
这便是那长矛的心声,刘裕却并没有心情去破解,宝刀打起,便是一波横劈竖砍,管他来人是谁,只管持续出招。
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刘裕深谙此理,现在又有好兄弟檀凭之在身边,更加如虎添翼。
两人且攻且守,互为犄角,很快秦兵便在他们的眼前瓜菜一般纷纷倒地。
“凭之,我们要想个办法,把兄弟们带下城楼去!”
刘裕抬手便是一刀,一个氐秦士兵的胳膊瞬间就掉了下去,哇哇哇,那小兵大叫着狂奔出去,彻底将战阵搅乱。
趁着这个乱劲,刘裕赶紧和好兄弟通了个气,檀凭之点点头“你说得对,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一个小兵竟然想从下方偷袭,抱住老檀的腰,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
老檀岂能让他得逞,那秦兵死死的抓住凭之的腰,这一伙秦兵的作战能力终于有所上升了,还知道要打配合。
一人抓住檀凭之的老腰,企图限制他的动作,紧接着,上方的长刀长戟便挥了上来。
就在那小兵跑过来抱腰的那个瞬间,檀凭之视线上方,一柄长刀就横着扫了过来。
周围到处都是人,老檀只能看到长刀,根本就分辨不清那持刀的人是哪位。
嗖的一下,长刀扫过,檀凭之略一闪身,那刀刃就贴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
蹭蹭!
好险!
老檀虽然没有受伤,然而,那凌厉的刀锋却仍然没给他好果子吃,为了登城方便,檀凭之把头盔早就扔到了城楼底下,如今,他的头上只裹着黑布巾,猛地被这样扫了一下,整个发髻松散了不说,那被黑布巾裹得很严实的一部分头发,居然被刀锋带走了!
“娘的!”
“老子的头发被这帮龟孙削下去了!”
檀凭之大喝一声,气得鼻孔冒青烟,怎么办?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老檀可是最孝顺的了,宝贝发髻散了架,老檀岂能饶他。
举起钢刀,就是一通砍瓜切菜,管他眼前的是谁,伤了他的又是谁,反正都是敌人,都送去死是最好的!
“凭之,注意挪动脚步,我们从梯子上再下去!”
什么什么?
原路再下去?
寄奴莫不是疯了?这怎么可能?
檀凭之把刘裕当成天神一样,事事听从,可现在也不能再继续从命了。
登上城楼,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现在居然还想原路返回去,不要说这根本就没有可能,就算有,晋军也应该尽早攻入城中才是,怎能原路返回?
如此这般操作,刚才死伤的兄弟不是白白牺牲了?
“寄奴,两边都堵满了秦兵,我们怎么可能冲的出去?”
就在刚才,他们头上的箭雨都已经减少了许多,很显然,王谧指挥的弓箭手,也顾忌着刘裕他们在攻城,怕伤到他们。
四周都是氐秦士兵,汹涌澎湃,虽然北府兵也在渐渐的向上补充力量,但人员上究竟还是比不上秦兵。
如今的襄阳城楼上,整个战阵是呈现晋、秦、晋的态势,角楼两侧,北府兵不断的从木梯处增援上来,城楼的外部已经被他们包围。
而从城楼内侧补充上来的秦兵,却因为城楼最中间早就已经被刘裕他们占领,迟迟攻不进去。
于是这一伙从城内补充上来的秦兵,便好像是肉馅似的,被包夹在两股北府兵中间。
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只得拼命厮杀,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在厮杀。
正是这样的战阵布局,让刘裕他们也陷入了某种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