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敏被带下去后,在天子有意的引导下,一群成精的臣子立刻配合,气氛又变得热闹了起来。
杨晓然说说笑笑了一会儿,便寻了个由头退了出去,朝着宜春宫而去。
那丫头估计这会儿该委屈了吧?
唉!
想到这里不由默默一叹。
得去跟她好好说说,免得留下什么心结。另外,也得教教她该怎么当这个后宫之主了。
想起当年长孙也是这样手把手的教导自己,便又生出几分唏嘘感。这都这多年过去了,往事好似还历历在目,但现在却是要轮到自己教导另一个稚嫩的孩子了。
入了宜春宫,未让人通传,悄悄地走到后殿,听到一阵哭泣声,无奈地摇头。
“可是委屈?”
哭着的魏毓一听这声音,身子猛地一抖,忙擦去眼泪,起身,“母后……我,我……”
杨晓然上前,搀扶过她,让她坐下,又拿着靠枕,道:“快躺床上去,头巾也松了,你这孩子也跟你祖父一样,拧得很。你这坐月子呢,就算不去外面行礼面见宾客也挑不出你的不是,可你却跟老腐儒一般,非要周全礼……快躺着,这月子里若是落下什么病,以后可麻烦。”
皇后又跟之前一样了,软言细语的,魏毓反而更难过了。眼泪控制不住的掉,抽抽噎噎地道:“母后,儿媳不孝。”
杨晓然掏出绣帕替她擦着眼泪,道:“可不敢哭了,仔细眼睛,不然以后眼睛要坏的。”
顿了顿道:“我知你委屈。可你知我刚刚为何要如此?”
魏毓一脸茫然地望着杨晓然。
杨晓然抿了抿嘴,笑着道:“天子掌管天下臣民,必当身先士卒。而在其中,除了施政要仁厚外,还得在行为有所约束,唯有如此方可为万民表率。”
顿了顿又继续道:“像这事,贾良娣心怀不轨,在场的人都知她是故意的,胆大包天。但只要这层纸不捅破,陛下认定她无心便是无心,只是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见魏毓眼里还带着困惑,她便耐着性子继续道:“若捅破了,那就彻底成了皇家丑闻。圣人有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连家都治不好还如何治天下?”
魏毓瞪大眼,道:“母后是为了殿下才?”
杨晓然点头,“太子不同其他皇子,乃是帝国未来的接班人,是下一任天子,任何行为都受着天下臣民的关注。刚刚那种情况,就该当机立断掩饰过去。”
她说着拍了拍魏毓的手,道:“我知你性子耿直,但在这皇宫心里明白就好,有时装下糊涂反而是好事。你是我跟陛下亲自挑选的儿媳妇,无论是才学才情都是有目共睹的,本宫现在跟你掰开说得明白,就是希望等我百年后,你能成为象儿的贤内助。”
“母亲会长命百岁的……”
杨晓然笑了起来,轻拍了下她的手,道:“傻孩子,是人都有那一天。等你养两个月后便跟着本宫学六宫之事吧。”
“母亲?!”
魏毓惊愕,“母亲,为何……”
杨晓然笑着道:“本宫马上都快四十的人,是该教起来了。”
顿了下又道:“好了,你好好休息,本宫去前头了,莫要多想,把身子养好,本宫以后还得靠你呢。”
“是,儿媳谨遵母后训示。”
杨晓然从宜春宫出来,抬头看了看天,想起那贾敏,不由叹息了一声。
震怒过后,有的只是对这些女子的怜悯。
随即苦笑摇头,喃喃道:“果是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么?那样小的孩子也下得去手,这个皇宫果然是天底下最肮脏的地方……”
说罢便朝着东宫深处走去。那儿有闲置着的宫殿,贾敏就是被移送到那儿了,说穿了就是东宫的冷宫。
一行人默默跟着,大气不敢出。
杨晓然看着有些落败的院落,想起崔玉兰也曾在这里住过,不由叹息了一声,喃喃道:“若是无害人之心也许不得.宠.,可却起码锦衣玉食,这又是何苦来哉?”
说着便转动佛珠,低低念了句佛号,便踏脚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