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李泰，怎么就不能学学他？这吃相怎么这么难看？！

这天下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还做出这等事来？

李世民叹息了一声，眼看着甘露殿也到了，心里也有了主意。

为了皇家脸面，为了儿子的名声，看来这回只能委屈太子妃了。

一想起刚刚儿媳妇那怒不可遏的样子，李二心里竟是闪过了一丝心虚。

说起来这多年了，只有他们李家亏欠这妮子得。她钟情于宝林，可却生生被分开；嫁过来后，拧了一段时间后，到底还是认乾儿与她的情分，相夫教子，规规矩矩地，又在这宫里做了不少的好事。给乾儿出了不少主意，朝廷又欠了她不少，她这一点错都没有，自己为了脸面就把她.宠.爱的丫头给了自己儿子，这让李二有些挂不住。

可一想到这事带来的后果，他觉得也只能委屈那孩子了。

最多，乾儿没登基前，这独.宠.她一事自己就睁一眼闭一眼好了。这侧妃自然还是得塞得，至于儿子.宠.幸不.宠.幸，他这个当父亲的不会再来管就是。这应该也算是个不错的补偿了吧？

李二想好一切后，便下了轿撵。

依然沉着脸。心虽向着儿子，可这样子还是要做做得，不然那妮子闹腾起来也不少好玩得。

一群人入了甘露殿，李二坐了下来，面无表情地道：“李泰，跪下！”

李泰的脸色有些发白，跪了下来。

“你可知罪？”

李二的声音冰冷且极具穿透力。

李泰忍不住哆嗦了下，本想低头认错得。可当他的余光瞄到大嫂，刚刚那些话又在耳边响起，那些说自己无情无义的话。不知怎地，忽然就觉得大嫂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此刻好似挂了一丝嘲讽一般。那深邃的眼里好似在冲着自己说：“李泰，你这死胖子！没出息的东西！打小就只知搞阴谋诡计，这不是你聪明，而是你没有直面困难的勇气！”

“来啊！死胖子，你倒是雄起一回给老娘看看！”

“你个死胖子！就算瘦了内心也是自卑得。你个胖子，你个胖子，你个胖子！你！个！死！胖！子！！！！”

儿时那些辱骂自己的话此刻重新被组合了，李泰好似听到了大嫂此刻的心声。那紧抿着的嘴好似在不断地嘲笑着自己。

他低下头，想起自己是胖子时的那些日子。

不知怎地就又想起宝珠了。

他心里微微一动，好像在他是胖子的时候，只有宝珠没有嘲笑过他。

有次被大嫂骂得狠了，自己大吼着发泄着在跑道上一圈又一圈地跑着，跑到跑不动，摔倒在了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看着自己那臃肿的大.腿，自己那回哭了。

自己一点都不想当胖子好吗？每次和表哥长孙冲一起去玩，所有的姑娘们都只围着表哥转，虽然也有对自己示好地。可他却看得出，都是假得。她们只是喜欢自己亲王这个身份，而不是他。

因为每次他靠近，那些姑娘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所以从那以后，他就狠命读书，企图以此来掩盖自己的缺陷。

小青庄的日子开始的时候真得很苦，苦到家了。虽然嫂嫂天天骂他，说得话很难听，可等他瘦下来后却是怨恨不起来。

他明白，没有那样的羞辱，自己是没有决心一天只吃那点东西，还跑拼命锻炼得。

而除了嫂嫂，他还要感激一个人。

就是那回爬不起的时候，是这个小姑娘伸出了手，银铃一般的笑声至今还深刻在心底，“大王，我这儿有个苹婆果，脆脆甜甜地，吃了就不哭了。大姑娘说，难过的时候要吃甜的东西，这样眼泪就不会流出来了……”

想到这里，李泰忽然不抖了，昂着下巴，好似一头骄傲的公牛，直视着李世民道：“儿子不知何错之有？！”

“恩？”

李世民愣了愣，有些意外。

杨晓然与李承乾对视了一眼，也感到意外。

这个李泰小时候有些阴阳怪气得，后来小青庄回来后，又觉得他越来越圆滑，总是在讨好着自己的父亲，那模样有些令人讨厌。

可这会儿李世民明明是很生气地在质问他，他居然敢这样顶嘴？

难道刚刚不小心自己抽到他脑子，把他脑子抽坏了？

杨晓然头上冒出了黑线，感觉内心有些崩溃。

“你说什么？”

李二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无罪？”

“是！”

李泰回答地干脆，伏身慎重磕了一个头，起身后，声音朗朗地道：“诗经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儿子钟情宝珠姑娘已久，今日听闻她在选夫婿一事，顿时没了主意。父亲，儿子知道自己行为荒唐，父亲如何责罚我都没有关系。但儿子恳请父亲责罚完儿子后，把宝珠许配于儿子……”

“呵……”

李世民笑了起来，“你一个干了错事的人还敢跟朕谈条件？随便寻个理由便让你胆气壮起来了是吗？这丫头是什么人，你可知？！”

“儿子知道。”

李泰此刻出奇的平静，俊朗的脸上带着股坚毅，完全不似平日那轻浮模样。倒让躲在杨晓然身后的宝珠看得有些发怔：他，还有这样的一面？

“她姓冯名衍，小字宝珠。原是三原县冯家村人。因族人不善，无奈离家。本就是清白人家的姑娘，迫于生计，卖身于程府。自七岁起便在大嫂身边，不但能写会算，还懂嫂嫂师门绝学。宝珠是嫂嫂给起得名，嫂嫂嫁入我李家前，便去官府消了她的奴籍，至此她依旧叫冯衍，小字为宝珠，已是清白人。恳请父亲做主，嫂嫂大哥宽宥，将宝珠许配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