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孝通带着一脸感激的走了。当他踏出东宫的时候,看着那骄阳,忽然大笑了起来。
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在,他,王孝通,终于有人懂,有人赏识了!
“这位姑娘,不知如何称呼?”
笑过后,王孝通拱了拱手,“劳烦姑娘领路,可老夫身无长物,怕是不能给予打赏。”
秋菊嘴一抽。
心里暗道,难怪大姑娘总说真正做学问的人不善人事,这话说得!好像自己是那种贪财之人一样。
福了福身道:“王先生此言诛心了。奴婢是奉太子妃之命前往照顾先生起居,哪里敢收受钱财?”
顿了下便道:“再者奴婢跟随太子妃多年,受她老人家教导多年,君子敛财取之有道,不义之财不可取,奴婢虽卑微可却也知晓世间道理,哪里敢做这等下作之事?”
王孝通微微一愣,道:“你读过书?”
秋菊笑着道:“是太子妃抬举,教了奴婢读书认字,还有算术。”
“你,你也会算术?”
王孝通来了兴趣,也不肯上轿子了,非拉着秋菊一起探讨学问。
秋菊这会儿算知道这人为什么混了几十年还是个闲散官,分明就是个人事白痴啊!用姑娘的话怎么说来着得?对,就是情商为零。
这顶大的日头,自己一娇滴滴的女子,居然让自己跟着他在烈日下走,还一直考校自己,这人能在官场活到现在也算是奇迹了!
自己因懂一些算术,所以便被大姑娘派来做联络人,顺便替这老头管下宅子,还有新买的仆人。这家伙到现在都没意识到,自己身为太子妃身边的一等女官来替他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是多大的荣.宠.!
刚刚还感动着呢,可转眼又忘了,反而只专心在学术上,这样的人……
抬头望了望天,忽然觉得有些想哭了呢!
到了新居所,王孝通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道:“这,这是给我住得?”
秋菊嘴又是一抽。
这老头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不过是个三进的宅子,用得着这么吃惊么?看来这家伙的确很穷,不再装得。
笑着道:“先生莫怪,这皇宫附近的宅子可都是那些大贵人得,一时想寻个好得却是不易。殿下见此地清幽,麻雀虽小却是五脏俱全,又离着东宫较近,所以便将宅子买下,让您和傅先生暂居,等找到了好的,再换地方。”
“不,不,不……”
王孝通摆着手,“挺好了,挺好了,这大的宅子……殿下对老臣真是……”
说着竟是抹起了眼泪,“唯有肝脑涂地才能报答一二啊……”
秋菊也不知这人在感动个什么。这样的宅子若不是离着东宫近,都不好意思出手。可这老头感动地却像是要把命都卖给殿下一般,着实难以理解他的心态。
之前见自家姑娘,明明是一副清高的模样。可这会儿这小的一个宅邸就感动成这样,果然是怪人!
不过还未等她腹诽完,却见老头脸色微红,搓着手,颇有些难为情地道:“秋菊姑娘,可劳烦您再跑一趟?”
“嗯?”
老头脸更红了,搓着的手也越发的急.促,喃喃道:“可否容老夫书信一封,把犬子一起接来住?”
说着又东张西望着道:“这,这宅子很大,傅仁均就算带着家人来住也是够了……能不能?”
说着又惭愧地长叹,“唉!老夫一生痴迷算术,虽因此搏了个出生,可却不会为官。只能靠着俸禄过活,又要寄养族人,贱内嫁给老夫多年辛苦操持,却终劳累成疾,去岁已去了。只留下犬子无人照应……老夫也是老来儿子,如今尚未弱冠,老夫忽然来了京城,他却还在治上等老夫消息,若是太子妃的事一时办不完……”
秋菊嘴.巴微张,震惊了!
这,这老头当真穷到这个地步?!
但再一想,这老头也是寒门出生,当了官自然要接济族人得。他一闲散官虽是七品,可哪能和那些手握权柄的明府们相比?自己又不善经营,过到这样落魄倒也是有可能得。
想了想道:“殿下与太子妃有嘱咐,先生来去自便不可干涉。想来接独子入京居住也不是什么大事,奴婢回头就跟太子妃说一声,您老就安心给公子写信,让他来京城吧!”
“如此大善!”
王孝通一阵欢喜,连连拱手道:“有劳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