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心中好像总有什么东西在固执地侵扰着她,比如她似乎对感情就十分偏执。
他不知是不是因为年幼的流落在外造成了她这样的固执,但嫁入了天家,还幻想一个男子全部的爱怜那就是取死之道了。
宫中的女人再风光,却也没一个是真正幸福得。
想到这里,程咬金脸上又再次呈献出了一片颓然。
如果女儿一直在小青山,并没有认祖归宗,是不是这辈子会快乐许多?
“郎君,小娘是个聪慧得,你也莫太忧心了。小娘,你说是不是?”
杨晓然点点头,“阿爷,娘,女儿并不是食古不化之人,女儿会见机行事得,你们就放心吧。”
“若能如此最好!”
程咬金冷哼了一声,“还杵在这儿作甚?还不快回房去?女儿家,嫁人了就得以夫为天。莫在这儿磨蹭,回去弄个娃出来才是你该干得事。”
杨晓然嘴角抽了下。
果然老爹还是这般不靠谱!
悻悻地朝着二老行了一礼,撅着小嘴,道:“既然爷娘嫌我碍眼,那女儿便退下了。”
“死丫头!”
裴氏轻拍了下杨晓然的脑袋,“怎么说话呢?爷娘这是为你好!”
杨晓然无奈地叹息了一声,道:“阿娘,阿爷,女儿以后想回来都不容易了,就算你们进宫看我,也得走几个弯儿,好不容易皇后娘娘开恩,容女儿在家住上三日再回宫,你们就不能让女儿好好地在跟前尽尽孝么?非要说这些事作甚?船到桥头自然直,想着以后那些没影的事儿作甚?”
“现在不想,到时在想就晚了。”
程咬金摇着头,“你这妮子不是看不清楚,而是不愿去做。唉,罢,罢,不提了,不提了……”
程咬金慢慢起身,朝着自己的卧房而去,“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们都大了,我也老了,管不动了,说得话都没人听了……”
本来杨晓然看着阿爷落寞的背影还有些心酸。
这多年过去了,程老爹的腰身已不像当年那样挺拔。几十年的军旅生涯在他身上留下了重重的痕迹;多年宦海沉浮,荣宠越大,越是惊心,阿爷的两鬓都有白发了。
听他说着这样的话,心里怎能不发酸?
这样的阿爷,她还从没见过。
便宜爹在她心里的形象一直是铁血的硬汉,这样的落寞似乎就不该出现在他身上一般。
鼻子莫名一酸,刚觉得自己有些混蛋,可一听这后半句,顿时哭笑不得,眼泪也缩了回去。
果是狡诈如狐的程老爹,说不听自己,就来这套了!!
“阿爷,言多必失,你装过头了……”
杨晓然弱弱地提醒着。
程咬金一个转身,大骂道:“混账东西!看到阿爷这样担心,难道都不难过么?你的孝顺去哪了?谁装了?谁装了?阿爷这心里是真难过!英雄迟暮啊!孩子们都不听我得了……”
说着竟是抹起了眼角,只是那边抹边偷看的模样,还是暴露了他在演戏的本质。
再者,这一滴眼泪都没有地,阿爷,您的演技有待提高啊!
程咬金假模假样地抽泣半晌,却见女儿无动于衷,顿时大怒。
也不装了,一甩衣袖道:“出去,出去!混帐东西,大逆不道!一点也不孝顺!滚滚滚,老夫不要看见你!出去,出去!以后就让我自生自灭好了!哎哟,谁说女儿是爷娘的贴心袄?让她生个外孙抱下都不肯哇!还不伺候好丈夫,这是在丢祖宗的脸啊……”
“郎君,你别吼了,小娘走了……”
“什么?!”
声音戛然而止,老程傻傻地望着女儿刚刚站立的地方,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走了?”
“走了!”
“混……混账!”
一拍桌子,大怒道:“这装傻充愣的本事怎地这般像我?可恨啊!”
裴氏嘴角抽了下,道:“不是您叫她走得么?这便回去伺候殿下了……”
裴氏说着轻笑了起来,“郎君,小娘聪明着,哪里能看不出来您这是在打情理的招数?唉,咱们还是宽宽心,这才几日呢?也许后面小娘想通了,就好了。再者妾身看殿下对小娘可宠得紧。你是男子,还不懂男子那点心思?能顺着她的心意,不是不喜欢,而是喜欢至极,否则哪容得小娘这般任性?”
说完又压低声音道:“小娘可说了,那喜帕上的血可是殿下亲自割破手指弄上去得。这样帮小娘掩着,咱们这姑爷对小娘可不是一般的喜欢。那是真真喜到骨子里去了。依妾身看,咱们也别太着急了。上头看出来了,都没说什么,咱们还操心个甚?”
“你糊涂!”
程咬金咬牙,“那是小娘功比天高,所以暂时不与她计较。可日子久了,她若再如此,难保天家不会有什么想法!”
裴氏低头,悠悠叹息道:“可这种事咱们干着急也没用啊!只能靠小娘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