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儿在……”

“你带她过来。”

说完这莫名其妙的话，李渊便走了，嘴里还说道：“驱傩快开始了，可我人老了，喝了几杯酒乏了，不去了，你们去吧。”

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了起来，程咬金端着酒壶，忽然高声喊道：“送太上皇回宫！”

众人反应过来，立刻附和了起来，齐声喊道：“恭送太上皇回宫，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晓然看着李渊的背景，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堵。

一代豪杰如今却是这副光景，想来都有些心酸。

所谓英雄迟暮，这是最让人感到悲伤的事了。

褪去帝王光环的李渊如今不过是一个死了儿子的可怜老人罢了。

这天下还有什么是比看着自己的骨肉相残还残忍的？

想当年，这位老人家可也是响当当的人物，风骨气度一点也不输现在的李世民，是他开创了大唐289年的盛世啊！

李世民见杨晓然望着李渊离去的背影，微微叹息了一声，道：“程家女郎，明日一早去给太上皇问个安吧。”

顿了顿道：“他不会亏待你的。”

杨晓然忙裣衽一礼道：“是，臣女遵旨。”

“驱傩开始了，诸位爱卿，走，与朕一起去看看！”

“是，陛下！”

一大群人出了太极殿，朝着宫门城楼走去，驱傩仪式已开始了。

好几千人头戴面具，举着火把的人踏上了朱雀大街，领头的是一对男女，他们戴着老翁，老婆婆的面具领舞，这两人分别叫作“傩翁”和“傩母”。在他们身后千百个戴小孩面具地则叫护僮侲子。

这些都是正面角色，是来打鬼得。有正面角色自然就有反角，而反角则是戴着各种恐怖狰狞的鬼怪面具，穿插于其中。这些人边走边跳，吹着各种乐器，很像后世的复活节，十分热闹有趣。

杨晓然站在城头，看着这群队伍朝着宫门走来，然后便听到有歌声传来，“适从远来至宫门，正见鬼子一群群，就中有个黑论敦，条身直上舍头蹲。耽气袋，戴火盆。眼赫赤……”

大概意思就是说人类是如何胖揍鬼怪得。这样的歌曲不止一两首，但内容却是差不多。几千人一同高声齐唱，又是这样有特色的民间小调，听着倒也别有风味，十分有民族特色。

就像刚刚这首，内容就很有趣。大概意思就是说，刚刚从远处到房门前，就撞见鬼怪，里面有个傻大粗，蹲在家里的房檐上。浑身冒着青红火，红眼还穿红裤头……

这内容真是叫人捧腹，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不可小觑啊！

一直跳到了宫门，驱傩大队参拜陛下，整个长安城的气氛被彻底点燃了！

就算不能出门的市民，可听着外面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也觉得这佳节更是多了几丝欢乐。

随着李世民的一声“平身”后，整个长安城星光点点，慢慢亮起来了！

千家万户在自己的院中点起了火堆，此为“庭燎”。千家万户的火光透过院墙，透过坊门，黑暗的长安城在这一刻亮起来了！透过那火光，可以看到千家万户在各自的院落里高兴地围着火堆跳舞，唱歌。

这是属于所有华夏子民的节日！是一年中最为重要的节日！

宫门前已有宫人架起了竹子，子时临近，虽有人都在等待着，等待着新的一年的到来！

唐朝还没烟花，竹子内有空气，烧起来的时候会噼啪作响，还会有一阵一阵的金红色小火花冒出来，在夜里会显得分外美丽。所以子夜烧爆竹可以算是除夕放烟花的雏形了吧？

杨晓然看得津津有味，后世的年味越来越淡了，像唐朝这样热闹的场面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以前在小青山，远离人群，这样的热闹也是没瞧过得。

正看得起劲，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抓住了。一侧头，却见李承乾拉着自己的手道：“香儿，我带你去放爆竹，走！”

“这，这样可以吗？”

李承乾微微一笑，道：“跟我来！”

说着便牵着杨晓然的手下了城楼。不远处的宝林一见这情形，心里一惊，太子殿下这是要做什么？出宫去么？外面驱傩大队可有几千人呐！这要出事了该如何是好？还拉着药香妹妹一起去了？

宝林站不住了，立刻跟了上去。李泰，李愔也眼尖地发现了太子拉着县主走了，立刻也悄悄尾随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