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你……你宁肯毁了它,也不把它交给我!”
“凌云,我一定要杀了你!……”
凌云心意决绝地把龙凤玉符投入浓烟烈火中,转眼化为灰烬;李瑞允不由狂怒至极,抱着一种鱼死网破的决心,与凌云剑锋相抵、激烈对峙在一起。
两人久久僵持着,最后同时后跌数步,身形都是摇摇欲坠。
李瑞允脸色惨白,忍不住嘴一张,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凌云此刻的情形亦不比他好多少,只觉气血翻涌,五内如焚,心里如翻江倒海般难受。
他强行稳住自己的身形,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李瑞允,看来你是真的想与我同归于尽了……”
“刚才你想与我同归于尽,现在是我要与你同归于尽;哼哼,一来一往,两不相欠,岂不正好扯平了?”李瑞允带着几分肆意挑衅的口气道。
“李帮主不愧是李帮主,果然是一点亏都不吃啊!”凌云反唇相讥道。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凌云侧头瞅了一眼,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目光淡漠地扫了李瑞允一眼,“你的人来了,我也该走了。李瑞允,但愿你我后会无期。”
说罢有些艰难地转过身,支撑着自己摇摇晃晃的身形,一步一挨走去,只留下一个冷漠孤寂的背影。
李瑞允想要阻拦,无奈力不从心,只好眼睁睁看着凌云的背影渐行渐远,最后消逝在他的视野里。
这时接应他的人到了,是孙孝文、李云汀夫妇二人带着一干天枭弟子。
两人见李瑞允唇色苍白,眼下青黑,唇上浸染着一抹斑驳的血色,那神色难看之极,知道帮主受伤不轻,急忙上前关心地询问伤情如何了?
“我没事。”李瑞允轻轻缓了口气道。他眼神微微一眯,愈发狠戾阴森,杀机汹涌,“你们马上安排人手分头去追凌云,我一定要抓住他!他杀了我这么多天枭弟子,又把我害得这么惨——我绝不会放过他!”……
却说凌云,利用自己对刑部尚书府及京城布局的熟悉,与四处搜捕他的天枭弟子及各路官兵虚与委蛇,兜兜转转,如捉迷藏般把他们绕得晕头转向,自己乘机混出了京城。
出了京城,前面是大片的山石丛林。山岭起伏,峰峦叠嶂,怪石嶙峋,虎啸猿啼;林立的树木郁郁葱葱,随风摇曳,好似汹涌起伏的波涛一般。
他知道危险已去了大半,不由轻轻吐出一口气。这时他才感到了虚脱,喉咙里一阵咸腥,嘴一张,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呛了出来。
他知道自己这是方才与李瑞允剑势对峙时,受了严重的内伤。
他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在丛林中的一块山石后面俯身坐下来,凝神静气,气运丹田,开始运功调息。
天渐渐黑下来了。初春的山林,乍暖还寒,到了晚间,气温开始下降,冷风呼呼地刮着,呜呜咽咽的,像是一个伤心欲绝的人在哭。
此时的凌云,两天两夜水米未沾,可谓是身上无衣,腹内无食;而且比这些更严重摧残他身心的,是这几日来那些惨痛的经历,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在一寸寸凌迟着他那颗伤痕累累的心……
他不敢再去回想了。他现在需要想的是:先去找户人家,吃点东西,补充一些体力;否则不用李瑞允亲自动手,他自己的身体也会支撑不下去的。
他挣扎着站起身。他这才注意到,自己一头黑直的长发一直无绪地披散着;而且身上的衣服在爆破余波的波及下,几乎成了碎片,一条条地挂在身上,可以说是衣不蔽体了。这副形容想来是够凄惨够狼狈的了。
只是以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又怎么走得出去呢?还不得吓着人家?
可是不出去找点吃得,难道自己就只能呆在这里等死吗?这时他忽然觉得一阵悲哀:天下虽大,竟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吗?
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他终于走出了这片山林,茫然向前走去。
他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千万不能这样倒下去!虽然此时的他身心俱疲,伤心绝望;但无论再苦再难,他也要咬着牙硬撑下去——因为,他还有许多事情去做。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终于看到前面出现了一处庭院。
朦胧而温馨的灯光使得他精神为之一震,心中似乎陡然间有了着落。身心一但放松下来,他立时感到了虚脱。
他知道自己再也支撑不下去了,眼前不由一阵阵发黑,俯伏跌了下来。
尘世的喧嚣,瞬间化作虚无……
当凌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锦塌上,身上锦被香衾,舒适而绵软;一阵阵清幽的脂粉香气丝丝袅袅飘来,沁入心脾,只觉神清气爽。
他不觉微微颦了颦剑眉,心里困惑,这是什么地方?
他挣扎着坐起身,觉得头还在一阵阵发晕。他定了定神,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只见这里猩红的窗帘垂地,旁边是上好的檀木雕成的桌椅,桌子上摆着一枚端砚,笔筒里是几支毛笔;靠墙的地方是梳妆台,上面摆着菱花铜镜和雕着梅花的首饰盒;外面是璎珞穿成的珠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