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回转,端了一壶浓浓的酽茶来。又取出杯子,给凌云倒了满满的一杯,隔着牢门的铁窗递了过去。
凌云连连称谢,接过茶杯道:“张大哥,你只给我弄碗白开水就行,又何必再去沏茶,也太麻烦了。”
张虎道:“大公子,以前您在刑部尚书府做侍卫统领的时候,我就一直对您很是仰慕;现在您身处难中,小的虽然人职卑微,但只要能做得到的,还是尽心竭力为您去做而已。”
凌云微微笑了笑,“张大哥,多谢你。”
说着缓缓把茶杯放到了唇边,欲要饮时,原本平和的脸色却倏忽一变。
张虎眸色深沉,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凌云的一举一动,此时见他神色有异,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得抽搐了一下,有些紧张道:“怎……怎么了?”
凌云脸色很快恢复了正常,淡淡道:“没什么,就是——有人来了。”说着清朗的眸光一转,抬眼望着外面。
张虎也急忙转过头去看,只见大内侍卫袁超带着两个手下沈海、周山从外面走了进来。
袁超是大内侍卫统领李之山的四大侍卫之一,他三十岁左右年纪,生的身材魁梧,粗眉大眼,目光有些阴沉,让人一见便有些不寒而栗。
他身后的周山身长八尺,生的身材矫健,面色黝黑,扫帚眉,豹子眼,鼻直口阔,其貌不扬;沈海则生的面如冠玉,眉清目秀,显得斯文多了。
张虎见了,急忙起身迎上去,熟练地打着哈哈,“袁大人,今晚上是您值夜啊!”
袁超冷冷哼了一声道:“不错。今天晚上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么?”
张虎垂手恭谨道:“没有。”
袁超道:“有没有什么心怀叵测的人妄想着图谋不轨啊?”
张虎陪着笑道:“哪有啊!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图谋不轨来天牢闹事啊,难道他不想活了吗?”
袁超促狭的眸子斜斜瞥了一眼凌云,阴阳怪气道:“那可难说,有些人表面上看着仪表堂堂,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实际上却心怀鬼胎,指不定心里在想什么呢!”
“这是在指桑骂槐,说我哪?”凌云不由腹诽;他的脸上却不动声色,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慢悠悠饮尽了那杯茶水,把空了的茶杯放在地上;然后身形往后靠了靠,用平淡的声音道:“敢问阁下可是李统领的手下,却不知怎么称呼啊?”
袁超道:“凌统领,咱们以前曾经打过交道的,难道阁下不记得在下了吗?”
凌云摇摇头道:“请恕在下眼拙,真的想不起来了。”
张虎在一边小声道:“大公子,这位大人乃是大内侍卫袁超;他后面那两位大人是周山、沈海。”
凌云“哦”了一声道:“几位大人,在下失敬了。”
袁超油腻的脸上泛起一抹谦卑的得意,揶揄道:“是啊!想当年你凌云可是刑部尚书府二品侍卫统领,当朝郡马,位高权重,八面玲珑,眼高于顶,当然不会记得我们这些小人物了。
“不过有句话说的好,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想到吧凌云,我的侯爷府大公子,你也有今天啊!”说着,他脸色一沉,目露杀机。
凌云看他的神色不对,心里已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由目光一凝道:“袁超,你到底想怎么样?”
袁超三角眼微微眯了一下,眸子里浮现出一抹狰狞的笑意,“侯爷府大公子乃是聪明人,我想怎么样,难道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凌云怔了一下。
袁超目光幽幽望了过来,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的脸色变化,眼睛里似笑非笑,“那杯浓茶喝了这么久了,难道大公子现在就一点不适的感觉都没有吗?”
凌云的心蓦的一沉。他忽然觉得眼前一阵头晕目眩,立时意识到了不妙。
他有些吃力地转过脸,锐利的目光仿佛两把锋利的寒刃,冷冷逼视着张虎,“告诉我,你方才是不是在我喝的茶里放—了—毒—”
张虎目光闪烁,不敢去看凌云那双充满质问与愤怒的眼睛。
他心虚地垂下头,声音低得几乎连他自己都听不见了,“对不起,大公子,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我实在是没办法啊!你……你可不要怪我……”
凌云面色紧绷,几乎是一字字地挤出牙缝道:“告诉我,你究竟放的是什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