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杨振,一身黑色夜行衣,黑巾蒙面,肩负长剑,已经来到了侯爷府。
此时他已找到了侯爷府的花厅。以珍珠倒卷帘之势,双足勾于房檐上,身形翻转,倒挂下来,双目贴于窗棂上,向内观望。
厅内灯火通明。何禹廷、常青公主坐于上首,何成麟坐在下首相陪;三人正在促膝聊天。
只听常青公主道:“麟儿,你与丁小姐的婚期将近,各种婚娶物资可曾准备齐了?”
何成麟笑道:“何劳母亲费心!一切婚娶用品孩儿皆已准备齐,新房亦焕然一新,各种请帖也已备好,只等着父母示下何时发出。总之,婚事的一切所需孩儿都已安排妥当,到时候父母就只管等着儿子迎娶新人进门吧!”
常青公主眉开眼笑道:“瞧瞧,还是我的麟儿办事周,心思缜密。”
何成麟又道:“另外,孩儿还请了绸缎庄玉老板为父母双亲、府中人等量身定做衣服,到时候新衣出来,准保父母满意。”
常青公主愈听愈高兴。
这时,管家何禄为进来禀报道:“侯爷,公主,二公子今天下午外出,至今未归。”
常青公主不满道:“瞧瞧你的好儿子,越来越不成体统了!”
何禹廷懊恼地喟叹一声,并不作声。
这时,忽听院中有人大叫一声:“有刺客!”
杨振一愣,还没缓过神,就觉地一阵风声袭来;他急忙一个空翻,稍晚了些,肩头一麻,一支利刃已关在肩窝上,疼得他闷哼一声,勉强撑住摇摇下坠的身子。
他的耳边只闻风声呼呼,院中“呼啦”一下涌出无数的侍卫,皆手持弓箭向他这个方向射来!
立时箭如雨飞。杨振已经受伤,躲闪不灵,一不留神腿上又中了一箭。
杨振暗暗叫苦,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中了敌人的埋伏?
他来侯爷府本来是件很机密的事情,知情者除了吕文正、徐直、凌云、董武和他自己,并无他人知晓,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
他腿上血流如注,肩头却麻酥酥的,失去了痛觉。难道暗器上有毒?想到此,他心里不由暗暗的叫苦。
饶是这样,他亦咬牙支撑。他虚晃一剑,奋力拔起身形,向院外飞去。
只觉背后恶风不善,他急忙一闪身子,两把利刃擦身而过;耳边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道:“臭小子,看你往哪里逃?”
说着,那女子一个空翻,已堵在了他的前面,一式飞花逐月,挥剑向他砍来。
杨振见那女子大约四五十岁年纪,长得庸俗不堪,但出招却甚是凌厉毒狠。心想方才发暗器伤我之人难道就是这个女子吗?
那女子武功奇高,杨振手脚不便,十几个回合过去,已是手心见汗。冷不防被那女子一式无敌鸳鸯腿,踢中他受伤的左腿,登时摔倒。
两边侍卫一拥而上,刀剑齐刷刷地逼住了他。
那女子喝道:“抓活的!”
杨振心想:大丈夫受杀不受辱,何况落入你们手中还会连累了吕大人……
想到此,他不由心里一阵难过,喟叹一声,横剑向自己的项上抹去!
只听“嚓!”的一下,一股劲风拂过,他手中的长剑已被一物荡开。
那件物事所挟的劲力之大,直令他的腕子发麻,虎口酸痛。他不由得暗暗吃惊,心想:却不知来人是谁,好高深的内力造诣!
思忖间,他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白衣蒙面人不知何时已经伫立在他的面前,长剑如虹,巨大的罡风直逼得周围的侍卫纷纷溃退。
那白衣蒙面人身形一飘,恍如鬼魅一般,倏忽间已经到了他的近前。
他轻舒猿臂,用力一提,一式霸王扛鼎,抓住杨振的手腕,向肩上一扛,飞身而走。
那女子见煮熟的鸭子就要飞走了,自是不甘心,大喝一声道:“留下人来!”紧追上来,扬剑从背后刺去。
那白衣蒙面人手中的长剑似乎不经意地随手一划,那女子竟没有看清对方到底使了一式什么样的招式,便觉得肩头一阵刺痛,已然中剑,立时血流如注。
她不由尖叫一声,倒跌数步,一时有些发懵。
在她一愣神的工夫,那白衣蒙面人已挟了杨振翩若惊鸿般飞身而走。
那女子捂着受伤的肩头,呆呆地望着白衣蒙面人那飘忽远去的身影,回想着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不禁有些心有余悸。
这时何成麟施施然从花厅里走了出来,上前关切地问道:“杨武师,怎么样了,伤势重不重?”
原来这女子正是侯爷府新聘请的护院武师杨婆子。
见大公子关心地询问她的伤势,杨婆子轻轻摇摇头,咬着牙道:“不要紧,多谢大公子的记挂。唉!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何方高人,武功造诣居然如此的高深莫测?”
说着,她不禁蹙起眉头,冥思苦想着此人的来路。
杨婆子想不通,何成麟也想不通。按说,杨婆子的武功于武林之中可数一流,到底是谁这么厉害一招半式便把她打败了?
难道是凌云?何成麟从脑海里下意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可是随之他又否决了自己的这个猜测。
因为他已经与凌云打过数次的交道,对他的言行举止、武功路数可以说是了如指掌;而今天晚上出现的这个白衣蒙面人,却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很明显的都不像。
那么这个半路突然杀出的白衣蒙面人又会是谁?
何成麟脑子如过电般转动着,忽然他那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道骇人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