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岚号里,原本正在一间舱室里休息的伊莉被叫过来,满头雾水地打量着新出现的两个人。`已经听芦喔喔说过伊莉身份的魏忌得笑着看她,一边悠然自得地窝在软椅里,一边冲伊莉招招手,高深莫测地问道:“知道我们是谁吗?”
这软椅是芦大王的专属座位,宽大舒适,铺着厚厚一层火莺鸟绒羽,平时他最喜欢窝在里面打盹,现在被喂鸡的毫不客气地霸占了。要是换成别人,芦大王早把人拍飞了,不过占了他地盘的是魏忌得,他就一点也不在意,反而也跟着挤了上去,就跟小时候的胖鸡崽喔和喂鸡的坐在一起的时候一样,挨着魏忌得并排坐下,一起窝在软椅里。
幸好这软椅足够大,本就是专门为芦喔喔量身定做的,伸展开能容纳三米来高的大花公鸡在上面打滚。
还真别说,这一人一鸡并排挨着,肩并肩坐在一起时那惬意的神态还真挺像的,封澜在一旁微微摇了摇头,眼中带着笑意和怀念,恍惚中,他竟然有种回到太泽山那座小山谷里的错觉。
而同样也把这一幕收入眼底的楚夕心底泛起一些醋意,虽然听芦喔喔说起的时候心里就有了底,但现在亲眼见到,他才真正意识到喔喔和对方之间的父子之情究竟有多深。其实这样的父子亲情对从小就身世坎坷的楚夕来说很陌生,他心中又多少有些羡慕。不管脑中纷飞的思绪有多复杂,楚夕那张俊美的脸上神情依旧沉稳从容,身姿笔挺,一举一动都完美得找不出任何瑕疵,毕竟他这也算是丑媳妇第一次见公婆呢。
“您是?”心中有些狐疑的伊莉踌躇着开口,眼前这个人确实有点眼熟,可是她一时间又想不起来究竟是谁。不等她细想,芦喔喔已经迫不及待地拆台,伸出翅膀尖戳戳她胳膊:“我师父呀!”
以前在太泽山的时候,太泽山上下都知道魏师叔祖养的那只胖鸡崽不是什么驯养的灵兽,而是他的记名弟子,在太泽山的辈分也很高。只不过小时候的胖鸡崽喔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闯祸精,不老老实实叫师父,非得要装成个小大人儿,学着那些小弟子给人起外号。
现在他一提师父这两个字,伊莉先是一愣,随即就反应过来,瞪圆了眼睛,结结巴巴地问道:“师、师叔祖?”
“还有封澜道长。”芦喔喔摇头晃脑地在一旁补充道,翘着尾巴的样子别提多嘚瑟了。现在芦大王可是有家长撑腰的鸡了,虽然闯祸了会挨揍,可他就是高兴呀!
这嘚瑟样儿让楚夕忍俊不禁,又有点心痒难耐,很想在他脖颈间的羽毛上揉两把,给芦大王来个爱的摸摸毛儿。可惜现在这里不只有他们两个人,而且是有两位长辈在,不能做这样太过亲昵的举动,以免给岳父大人和、呃、和另一位岳父大人留下不好的印象。这样顾忌着,憋得闷骚的楚将军只能面瘫着一张脸,默默站在一旁,把本就高大挺拔的身体挺得更加笔直。
那边的魏忌得却干了楚夕现在最想做的事,抬手就在蹭在跟前的大花公鸡脖子上揉了两把,又拍着他的大脑袋说他:“你就不能配合点我,就会拆我台,松子糖都白给你吃啦?”
芦喔喔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嘴巴里还有松子塘的味道,也不知道又加了什么,好像比以前小时候总吃的还要更好吃一点。就是太少了,目光落在魏忌得袖子上,芦大王琢磨着要再多讨出几包来,让自己媳妇也尝尝,所以这会儿十分狗腿地把大脑袋探过去,嘴巴里还说着:“没白吃,没白吃,我可听话啦!”
“师叔祖!”他的话音还没落,就听耳边暴起了一声大叫,震得人浑身一激灵。伊莉这时候也不管什么大小姐的形象了,突然嚎啕大哭着扑过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住魏忌得的一条腿就开始嚎:“师叔祖啊!您还活着!灵韵终于又见到您了!师叔祖啊!”
魏忌得嘴角一抽,不过倒是很淡定,神色温和地拍着她的脑袋,温声安抚着她,心里想着这小丫头果然还是以前那个性子,每次自家胖崽闯祸,都是这么一惊一乍的,他都习惯了。一旁的封澜微微黑了脸,上前把灵韵小姑娘拎开,抱大腿什么的勉强能忍,毕竟是受了许多磨难的小辈,可别以为他没有看到小丫头把眼泪鼻涕都往衣裳上抹!
其实有些洁癖的封澜一出手,伊莉顿时就老实了,吸吸鼻子,老老实实在一旁站好,手忙脚乱地整理仪容。一边整理,还一边小心翼翼地瞅瞅封澜,嘴里叫了一声:“大师兄。”
封澜和魏忌得不同,他以前是太泽山的大师兄,天姿卓绝,杀伐果决又冷面无情,威严甚重,太泽山下一辈的弟子们都对他又敬又怕,伊莉也不例外。她敢抱着魏师叔祖的大腿嚎,却不敢在封澜大师兄面前放肆。
封澜也没有训斥她,只是盯着她把那张糊成一团的花猫脸擦干净,这才点了点头。一旁的芦喔喔缩缩脖子,很没义气地往边上蹭着身子,蹑手蹑脚地蹭下软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