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由耐萨尼尔所编写的魔鬼与电吉他操作指南中,这位神秘且强大的副局长,不止一次地提及过名字的重要性。
名字是有魔力的。
在那张禁忌的血契上,同时写有人类与魔鬼的名字,就此令珍贵的灵魂易主。
“想要呼唤一头魔鬼,首先、你要知道它的名字。”
恍惚间,耐萨尼尔的低语在耳旁徘徊,紧接着被惨白的触肢击碎,它就这么从单薄的血泊中伸出,仿佛这血液连接着另一个空间。
祂听到了伯洛戈所呼唤的名字,就此在一片黑暗中找到了自己的方位。
暴虐的疯嚣之意高涨到了极致,理性的世界逐渐陷入崩塌,视野内的一切都仿佛具备了生命力,如血肉般缓慢地蠕动着。
恐怖的压力几乎令伯洛戈喘不上来气,就像有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自己的喉咙。
刺耳的尖叫声从贝利的喉咙里发出,他大喊着。
“不该是这样的一切都结束了才对!”
伯洛戈袭击了仪式,所有的准备都付诸东流,按理说仪式就此中断才对,可现在它就这么再次运行了起来。
这这似乎和仪式无关。
贝利红着眼看向伯洛戈,伯洛戈体表的光芒高涨,诡异的银色液体溢出,包裹住了伯洛戈的身体,同时凝实为坚韧的金属。
细密的痛楚从贝利的体内释放,他看到数不清的银蛇挣扎着逃出他的身体,全部涌向伯洛戈,与那银白的铁甲汇聚在一起。
“是你!”
贝利高声吼道,扭曲的脸庞下充斥着疯狂。
他在教派内听过说这样的话,有些人在一些恰当的时刻里,仅仅是低语它们的名字,便能轻易地呼唤它们的到来。
可一切都有代价。
伯洛戈没有像贝利那样癫狂,他依旧保持着冷静,沉着地应对眼前的一切,惨白的触肢挤压着从血泊的镜面里伸出,它狂舞中拍打着墙壁、摧毁地面。
撞击在铁甲上,金属的表面瞬间凹陷下去,伯洛戈狠狠地撞向角落里堆积起来的长椅,而后触肢没有继续攻击,而是一把卷起了贝利。
在贝利的哀嚎声中,触肢轻易地将贝利的身体扭断,血肉没有坠落,而是牢牢地粘在了触肢的表面。
诡异的咀嚼声响起。
触肢的表面并非光滑平整的表皮,而是数不清的、挤压在一起乃至难以分辨、类似藤壶的组织,随着鲜血的浸染,它们纷纷开裂,露出细小的口器,饥饿地啃食着血肉。
正对应着那暴食之名。
转眼间贝利便被啃食干净,一点残留物都不复存在,仿佛他从未存在过一样,如果不是伯洛戈干扰了仪式的进行,说不定现在被吃掉的,就是班恩那个倒霉鬼了。
吃掉了贝利后,触肢依旧不满足,准确说从它诞生之初,它便不清楚满足是什么。
触肢的末端开裂,一颗巨大的复眼在鲜血淋漓间探了出来,它注视着伯洛戈,随后发出了女人般的轻笑声。
伯洛戈很清楚,下一个就是自己了。
哪怕是专家也无法预料到这样的情景,伯洛戈只能将这一切归结于自己的脐索。
那头夺走了自己灵魂的魔鬼,格外地看重自己,自己获得不死之身的同时,与魔鬼间的联系也变得极为深切。
正是这种深切的联系,令伯洛戈能忽视仪式的缺失,进而呼唤出这诡异的存在,也因这噩梦般的诅咒,令伯洛戈陷入这样的困境。
要束手就擒吗?
伯洛戈是不死者,可面对这诡异的魔鬼,谁也不清楚会发生什么,即便是不死之身也会被囚禁,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黑牢了。
血气升腾,几乎填满了整个教堂,触肢再度袭来,它要吞食掉这室内仅有的生命。
伯洛戈努力在重压下移动身体,换做普通人面对这疯嚣的压迫,少有能做到反抗,可骇魂之容使用多了,伯洛戈反惯于在这样的压力下行动。
帕尔默常说,伯洛戈就像一个猎奇片爱好者,奇怪的东西看多了,连带着自己的脑子也发生了畸变。
甩出钩索,钉入头顶残破的天花板,伯洛戈的腾空而起,躲过了触肢的捕食。
按照这些邪教徒的想法,自己应该唤出了魔鬼,但和僭主那样具备理性还带着几分优雅的魔鬼不同,眼下这位魔鬼显然要暴戾许多,宛如一头仅凭本能行动的野兽。
也可能自己看到的并非是真正的魔鬼,仅仅是虚幻的化身?亦或是力量的具现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