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请求在座的众人不要将今天的事传出去,耿长贵又匆忙的敬了一杯酒,等见到众人一一点头,纷纷答应不会外传此事,这才感激不尽的坐下。
看着一副灰头土脸样子的耿长贵,几个差不多身份的老街坊心里都有着各自纷纷杂杂的念头,都感觉耿长贵这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可也都很了解耿长贵这个人,是一个挺精明的人,从来不是吃亏的主,这一回竟然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可以说是人生头一遭吧。
本想要打压一下刚刚开业的卓越古玩店,踩上一脚,可是却把自己的脚丫子戳出来了一个血窟窿,不仅摆桌道歉,还赔了一百万,可以说是血亏啊。
造成这个结果的缘由呢,是耿长贵这一次犯了蠢,没有找对人,还是……卓越古玩店这位年轻的东家不是个善茬?
不管如何,有了耿长贵的这个前车之鉴,在场的人是没有再敢小瞧薛晨和卓越古玩店的了。
等离开了酒店,薛晨没有会京甲六号,而是来到了店里,和李陵春两个人坐在一起,一人端着一杯热茶,舒逸的闲聊着。
“东家,我要是没记错,这里是你的第四家分店了吧。”李陵春问道。
薛晨可是很少见李陵春问起自己的私事:“李叔说的没错,是第四家,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好奇你哪来那么多的古董支撑四家古玩店,我听谁说起过,你的四家分店都是在这两年间开业的。”李陵春颇为好奇的说道。
薛晨明白李陵春话里的意思,一家古玩店经营的就是古玩的买和卖,但通常来说,卖出去的肯定要比买来的多,需要有其他的渠道以相对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填补货物,才能让古玩店正常运转下去,如果你没有古玩卖,你开什么古玩店!
而四家古玩店每年卖出去的古玩可不会是一个小数字,那就需要更多的渠道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很多在全国各地连锁的古玩店都是有十年以上的历史,有稳定的渠道,这才一点一点的去扩充版图,一年开一家分店都算速度很快了,两年开四家店的根本找不出第二个。
一听李陵春提起渠道的事,他苦笑了一声:“李叔,你说的也正是我愁的事情呢,现在四家店铺总的来说是入不敷出吧,几家店的货啊,很大一部分都是我自己在市场上淘来的,东拼西凑勉强维持吧。”
他是真的有点着急,四家店现在还能维持下去,可越来越捉襟见肘了,等到那哪天真的没有古董卖了,那才是最糟糕的。
“现在古玩店不好开啊。”李陵春感慨一声,“不像是二三十年前,那时的人对古董的概念还不是很清晰,市场上古董的价格相对较低,头脑清醒的大量购入,几年收购下来的甚至有上千件,十分了不起,可那样的人毕竟是少数。”
“是啊,是很厉害。”薛晨也承认,能够在古董市场还冷飕飕的时候就有胆量和眼力入场,大量底价收购的人真的很牛掰。
那时古董不是古董,就是垃圾,只要有钱,什么宝贝都能买到,光是想一想心里都羡慕啊,哪里像是现在,全民搞收藏,就是最偏僻山区的农民伯伯都知道古董值钱了。
所以说,现在是古玩行业的黄金期,但也是竞争最激烈的时期,有能力的赚大钱,没能力的干瞪眼。
“现在得到好东西的渠道太少,太少了,随便一个民国时期普通品相的鼻烟壶,都敢要价十万以上。”李陵春感叹一句,“国内市场火爆,却便宜了一大批外国人啊,你应该也很关注新闻吧,现在每年有流失海外的文物被高价买回来。”
薛晨默默的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近几年来,每年都会报出几个相关的新闻来,国内的大收藏家上亿的价格拍卖流失海外的古董,虽然那些的确都是堪称国宝的好东西,可是,是不是真的值那个价位,那就仁者见仁了,反正他是不会那么去做的,不是没钱玩,而是感觉没有意义,还有种被外国人当傻子的感觉。
那些文物都是在二十世纪初期从国内流逝的,以大白菜价,近乎割韭菜一样成批的运到海外,现在一个世纪过去了,却以几百万倍的天价回购,不知道别人作何感想,他心里是很不舒坦。
“我看过报导,我国流失到海外的珍贵文物多达一千万件,唉,真是造孽啊。”李陵春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你知道卢芹斋吧。”
“卢芹斋?”薛晨沉默了少许,“当然知道,古玩界不是都很唾弃这个人吗,流失海外的古董一半都是经过此人之手,虽然夸张了,几十万件肯定有的吧。”
对于卢芹斋这个名字,普通人肯定没听说过,但如果对民国时期的文物方面有所了解,那肯定是绕不开这个人的。
很多人都知道将敦煌石窟国宝壁画和经卷卖给了英国人斯坦因的王道士,也就是王圆箓,无不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其从坟里挖出来鞭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