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我走来,我感觉挺好笑的,本来应该是我来找他的,结果却是他来找我了。
他走到我面前,看了看我膝盖上的小狗,忍不住苦笑了,自嘲道:苏凉,你是出来找我,结果却捡了一只狗,你是想告诉我,我在你的心目中,其实地位还不如一只狗?
我脸一红,我说不是的。但心里很惭愧,确实,后来抱着小狗到处乱走,我的确是忘记了君临的事情。
君临叹了一口气,妥协了,说:回去吧。
我抱着小狗钻进他伞下,在他的身上嗅到淡淡的酒香,我问:你去哪儿了?
君临说,心情不好,到附近的酒吧里坐了一下。
也是,只有酒吧会在夜里工作,只是我不敢进去,才会傻不拉唧地走了这么远去找他。
沉默地走了一段,我低头看着怀里的小狗崽,心里一直有一句话想要对君临说,许久,我才鼓起勇气,停下来对君临说:君临,我有话要对你说。
他停了下来,看了我一眼,手一歪,伞大半遮在我的头顶上,而雨依旧在下,打湿了他的背。
细微的举动打动了我,我说:君临,我被敖雪诅咒了,我感到很痛苦,但是我也发现,在这世上,能让我减轻痛苦的,只有两件事,一个是新生的孩子,另一个,就是你!
他微微一笑,说:那看来,我不能治你了,你说我卑鄙也好,狡诈也罢,我要你一辈子都离不开我。
他的话让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这么说,我信,你说我没主见也好,没个性也罢,我喜欢他对我说的这句话,哪怕是变成他的笼中鸟,我也愿意。
有些话,我想问他,只有问清楚了,我才不会再疑神疑鬼。我问他:君临,你究竟是为什么喜欢上我的呢?你不觉得你那时候说喜欢我很突然吗?在那之前,我究竟做了什么,让你动心?
他说:一见钟情。
我摇头,不满意他的回答:一见钟情太假。
他说:那一天夜里,你透过猫眼,盯了我一晚上。
我忍不住咳了一声,想起初认识的那一夜,我趴在二叔家的猫眼上,瞅了他很久很久。隔着一扇门,我以为他不知道呢,结果他却什么都知道了。
君临说:“我知道你在看我,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你的视线让我有感觉。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我的发情期到了,但后来我发现,那不叫发情,叫动情。”
我听了好气又好笑,说自己是发情期,你是把自己当成了禽兽?
不过,我似乎明白了,君临对我,就是芝麻对绿豆——对上眼了。
因为一开始他只是以为是自己有需求了,所以才会对我百般戏弄,只有真的动情了,才开始认真地对我说出那些话。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似乎是从我踢他一脚,逃出门之后,他终于明白发情与动情的区别。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我松了一口气。可是看着手里小小的生命,我忍不住开口求他:君临,我能把这只小狗带回洗罪楼去养吗?你说我能养得活吗?
他看了小狗一眼,他没有说小狗能不能养得活,只是若有深意地说:
“养着吧,这一次,他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第四卷,迷途羔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