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斩马刀在空中划过一道清光,带着炽热的温度和压碎任何事物的重量斩下。退无可退,满身利甲的骑士面对这绝境也像是被激怒了一般,终于打算反抗了。
造型简陋,但有着传说中神话兵器名字的长枪抬起。想要对抗有着暴怒之名,带着让任何龙类都胆惧炼金领域的斩马大刀。
于是燃烧着赤焰的长刀和朴素木质的枪柄相接,发出巨大金属撞击的声音。
然后……那传说中神枪的枪柄干脆利落的断开。斩马刀宽大的刀身划过骑士身穿利甲的身体,自顶上轻而易举的划下。明亮的刀身上有大片漆黑的血迹,很快就被刀身上附带的高温蒸发,变成黑色的粉末后被升腾的热气吹走。
一条红的发黑,或者本来就是黑色的血线在骑士的身上浮现,并渐渐的扩大。然后,骑士逐渐分开的身影向着两边落下。尸体上那冒着漆黑血液的创口也被烈焰炙烤后迅速的焦化,变成和那八足骏马一样的干尸。
“叮当”的一声,像是金属掉在地上的声音响起,原本覆盖在骑士脸上庄严的金属面具也变成两节后落下,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而那已经变成两半干尸的骑士,也露出了他的真正样子。他正不断被烈焰灼烧的铁青色脸上有着细小但粗劣的鳞片,那已经没有了光彩的橙黄色眼睛就像是没有理智的野兽一样。
沉默的罗纳德上前,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那一半面具。像是灵魂被抽离了一样,原本威严至极、神光熠熠的面具变成了再普通不过的金属片,此刻正在烈焰的灼烧下渐渐的软化,很快就变成了一滩无价值的铁水。
“……看样子这是被摆了一道啊。”罗纳德默默的说,他拿出了一个炼金仪器,想要打开这处尼伯龙根的地图。
但接下来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炼金装置所投影出来的不是之前细节清晰的尼伯龙根地图,而是一团团无序的乱码。
“……看样子这又是被摆了一道啊。”将已经没有了作用的炼金仪器丢开,他略微的叹了口气。
对于这两个结果,除了前者让他意外了一点,后面的那个似乎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即使看上去真的很蠢,但那个大家伙好歹也是个龙王。如果真的只有这一点智商,那么就算有着谨慎过头的耶梦加得的保护,大概也会很快的成为其他兄弟们的踏脚石。
那相当于尼伯龙根访问权的卡片本来就是他给的,无论是想要作废还是变更内容都只是在他一念之间的事。
即使罗纳德先前已经记住这里的地图了,但大概也是无用的。青铜城可以随着他的意志改变形状和道路的走向,那么那蠢家伙想要改变铁道和隧道的走向也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接着罗纳德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没想到看似很有优势的他们,到头来不过成为了那大家伙用来清理入侵者的工具……虽然最后还是让那个藏到不知道哪里去了的黄雀跑掉了。
但是吗……那大家伙也成功的把另外一只更危险的黄雀留在了身边。一时之间罗纳德也不好说他是单纯的运气不好,还是纯粹的作茧自缚。不过这两者似乎没什么区别。
……
长长的睫毛轻轻的抖动了一下,耶梦加得无声无息的睁开了眼睛。微微的细风轻抚过她恢复了光滑的脸上,有着铁栅栏的窗外飘进来的细雨让她久违的感觉到了丝丝的凉意。
她轻轻的动了一下指尖,想要确认身体的情况,但是她只感到了左手的存在。微微的向右边侧头,低头的她发现自己右半身像是整个剃去了一样,那像是被高温炙烤过的伤口传来阵阵的痛楚,她似乎都能看见创口里面那正在跳动的脏器。
这样的伤势很严重,即使是高阶级的龙类也可能会直接殒命。但这其实对她而言并不算什么。即使是大脑被刺穿掉、心脏被扯出、手脚被砍碎……以龙王的恢复力和权能,这些方式都无法真正的杀死她。
但这有个前提,那就是她的龙躯的恢复力还能正常运行。
她用力的挣扎了一下,立刻有金色的文字在她的面前浮现,她好像被这些文字束缚住了行动。同时,这些文字也抑制住了她的再生能力,让她无时无刻的处于虚弱的状态。
放弃挣扎的她用余光看着周围的环境,入眼的是完全由木头构成的房间。房间里的装饰很是简陋,好像除了她身下的木床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但也能的出带着一点中世纪风格。
稳稳立在房间里的木床轻轻的摇晃,让她大概明白了自己所在的地方。虽然说出来可能会有些不甘心,但是没有死去的她成为了俘虏,成为了人类还有一些未知存在的俘虏。
“你醒了?”有些清冷的声音在她的身边响起,耶梦加得抬头看了看,是已经和她一样恢复了普通人状态的楚子航。
他正安静的坐在一边的地板上,摆弄着那两把在之前开战的时候不知道飞到那里去,现在又突然完完整整出现的两把日本刀。他身上卡塞尔标配的黑色风衣被脱下,露出里面普普通通的白色衬衣。这安安静静的样子,足以让大部分的仕兰中学少女大呼真是岁月静好。
耶梦加得这才发现,他的外套正盖在自己的身上。身下的木床真的就只是木床,除了木头之外什么也没有。虽然只剩下半边身子的龙王好像已经没什么可以看的了,但这好像也保住了她的最后一丝尊严。
但是从来都只是把他当成宠物养的耶梦加得不吃这一套,她依旧嗤笑着:“这算什么,人类那令人恶心的仁慈心吗?还是说,活着的龙王价值要更大一点?”
她昏迷之前的最后记忆,是那原本精确的瞄准了自己,但是不知为何往旁边稍微偏了一下的弓箭。
“虽然现在继续这样说,你可能还是不相信。”楚子航放下手里试擦完毕的两把炼金武器,看向被禁锢在光秃秃的木床之上看似柔弱,但其实现在还是非常危险的女孩,“我们或许有着战斗之外和解的可能。”
这里是安妮女王的复仇号的禁闭室,既然是禁闭室,那么想要软乎乎的床铺自然是不可能的,这里只有一张光秃秃的木板床。所以现在还担任看管俘虏的狱卒一职的楚子航,都只能坐在一边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