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飒仔细盯着名单看了一会儿,道:“这个…尼罗派来的是桑昔啊。”桑昔可是他们的老朋友了。
当年在西南被冷飒带人给绑架了送回雍城,又从雍城转道关押在了京城。一直到大夏四年,尼罗国内情况基本稳定下来桑固成功夺得了权力,这才跟大夏谈判将儿子领回去。
倒不是桑固有多看重这个儿子,桑固原本也有好几个儿子,只是长子还有几个孙辈都被尼罗王室给杀了,还有两个后来死在了和尼罗王室的内战中,有一个活下来却失去了生育能力,除了桑昔桑固还真没有别的选择了。
傅凤城道,“桑固当年受了伤,这两年身体不太好,传闻准备让桑昔接任他的位置。他是来与大夏拉关系的,不用担心。”
桑昔没有桑固的能力和威望,还有被大夏人俘虏的黑历史。如今尼罗国力还不及十几年前的一半,经济更是不行,国内并不稳定。桑昔想要坐稳位置,就必须要取得强大邻国的支持。
冷飒笑道,“我不担心啊,当初被俘的又不是我,只要桑昔不尴尬就行了。按正常的外宾标准接待吧?”
傅凤城点头表示赞同。
“大胤这边……”冷飒蹙眉,尼罗其实从头到尾都是没有资格做大夏的对手的,当初若不是趁人之危,哪怕大夏四分五裂他们也未必敢轻举妄动。
但大胤不同,即便之前被打倒被迫割地,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大胤还没死,最多就是割了两块肉。那些被割让给大夏的地方历史上原本就是两国反复拉锯的地方谁强谁占,所以大胤断尾求和也算不上多惨重的损失。
如今十几年过去大胤依然还是个幅员辽阔,兵力强盛的国家。只不过进入西北的咽喉要道在他们手里,西北地区更是常年重兵驻守,大胤人心知肚明没有机会只能将目光转向西方罢了。
反正大胤和大夏也是成百上千年的老对手了,一时成败也不必在意。
傅凤城思索了一下,“他们也不是来找事儿的。”
冷飒凝眉想了想,立刻明白过来,“大胤想要继续西扩,眼下不会招惹我们。”
战争需要什么?兵力,财力,物力。
大胤人不缺兵力,但他们需要大夏的武器药品和各种物资。
哪怕他们不需要,他们怕不怕大夏把东西卖给他的对手?大胤是一个纯北方国家,出海口都在极北和极西的地方,如果大夏走海路和西边诸国做生意,大胤人很难阻止。
冷飒再翻了翻剩下那些国家的名单,挑眉道,“这可比上次陆叔叔的就职典礼热闹多了。”不出意外,巴罗洲以及与大胤有地缘冲突的国家全部都派了重要人物前来。
冷飒其实一直怀疑,当年大胤被傅凤城打自闭之后,被人嘲笑然后黑化了。
劳资搞不过大夏,还弄不死你们这些小虾米,敢笑我!
傅凤城点头,“交给张静之龙钺和宋朗,让他们看着办吧。”
“张静之要去外交部?”张静之之前是管财政的次长。
傅凤城道,“他上面那位还能干几年,先去外交部练练,反正他擅长这个。”
冷飒点点头,想想张静之虽然已经年近五十依然风度翩翩温文尔雅,人畜无害的模样确实很适合去忽悠人。
傅云起虽然刚刚回国,周末却也过得十分充实。
上午陪弟弟妹妹玩了一会儿算是放松,吃了午饭就去了京城的研究所见廖云庭。跟廖老师交流了一整个下午,连晚上都没来得及吃又去京城那些少爷小姐们聚会的地方参加据说是为自己办的接风洗尘宴。
这些年京城越发的繁华了,华灯初上,整条街在霓虹灯照耀下十分亮堂。
街道上来来往往走着许多男男女女女们,穿着时髦与复古的人们和谐共存,打扮美丽的年轻姑娘们安然行走在街上,没有丝毫拘束之感,置身其间让人真的相信太平盛世到来。
傅云起踏入一家高级会所,这是京城的权贵豪商们聚会最喜欢的地方。
傅云起虽然年纪不大也来过几次,更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比如这地方的幕后老板姓商——商默言的商。
“傅少来了!”见傅云起推门进来,原本正在厢房里闹腾的男男女女们立刻站都站起身来,对傅云起的到来致以了热情的欢迎。
傅云起微微点了下头,扫了众人一眼。宽敞的厢房里有十来个人,全部都是熟面孔。不过傅云起真正认识的也就那么两三个,“抱歉,我来晚了。”
“哪里?咱们约的不就是这个点么?正好!”有人立刻笑道,一个相貌娟秀衣着时尚的少女过来拉傅云起的手臂,笑道,“傅少别说这些了,咱们正说要怎么给您接风呢,不如大家先一起喝一杯?”
傅云起在她手伸过来之前不经意地一侧身,正好避过了她的手,淡定地道:“多谢各位,我不喝酒。”
少女伸出去的手一僵,很快又若无其事地放下了。
众人显然有些惊讶,还有人不信,“傅少不会喝酒?怎么可能?”
“就是啊,听说当年傅督军可是海量,傅总统虽然没什么这方面的言论,可也没说不会喝酒啊。”
傅云起很是坦然,“母亲吩咐我,十八岁之后才可以喝酒。”
“……”众人一片沉默,仿佛傅云起讲了什么他们难以理解的话。
有一个公子哥儿甚至忍不住笑出声来,“傅少,你这也太听话了。”他们这些人从小就在权贵圈子里打转,谁不干点出格的事情?再说了,女孩子说听母亲的话也就罢了,傅家大少爷说这话,岂不是让人笑话。
傅云起显然并不认为自己是个笑话,抬眼看了那公子哥儿一眼淡淡道:“有什么问题?”
“……”你爹妈厉害,你说了算。
傅云起也不是不通世务的傻白甜,最后以茶代酒先敬了众人一杯气氛才重新热络起来,不过比起傅云起没来之前到底还是差了一些。
这感觉就像是一群喜欢玩笑打闹抽烟喝酒的学生正在聚会,中间突然插进来一个捧着教科书认真背书的好学生,谁还玩得起来?
一个跟傅云起还算熟悉一些的青年看了看不远处热闹的众人,在傅云起身边坐了下来,小声道:“云起,大家都是想跟你结交,你这样…让大家都有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委婉的说辞,说白了就是扫兴。
傅云起微微挑眉,“多谢好意,我不太习惯太热闹的地方。”
“……”青年有些被气乐了。
您一傅家大少爷,说不习惯太热闹的地方?从前各种宴会上也没见您不习惯啊。
说到底,还是看不上他们这些纨绔子弟。
傅云起看了他一眼,突然道:“新义,你今年十八了吧?就打算这么混着?”
青年一怔,好一会儿才混不在意地道,“我不这样混着又能怎么样?我们家什么情况你也知道,我祖父当初、我爸我几个叔叔这些年也就那样,到了我们这儿…也就是个混了。”
傅云起道:“段老还在,你的起点总比普通人强得多。当年张伯父不也……”话说到一半,傅云起想起张家和段家还有点不大不小的过节,立刻住了口。
其实算起来段玉麟当年的事情跟傅家也有点关系,不过这些年段家和傅家关系还不坏。其实段玉麟现在跟张弼的关系也不差,只是年轻一辈总是不如老一辈想得开。
段新义也听出了他的意思,有些自嘲地道,“那拿我跟张次长比?那可是高看我了。”
张静之是谁?当年张家大少的名声纵然不如傅凤城和龙钺,身为首相公子也不至于差得太多。虽然后来张家势微,但人家跟傅龙宋三家关系都不错,之后更是直接攀上傅家,几年之后顺利回归从此平步青云。
放下贵公子的身段给昔日站在同一个层次的人打工,这也不是普通公子哥儿能做到的。
傅云起也没有多劝的意思,只是淡淡道,“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做不到?如今段老还在,大家都还给几分面子。以后段老不在了,你觉得这些人还会跟你一起闹吗?”
“……”段新义沉默了,他祖父可是比傅督军还要年长一些呢,能活到现在已经是高寿了。
“傅少,跟段少坐在角落里干嘛,多无聊啊。一起来喝酒呗?”不远处有人叫道。
傅云起朝那边点了下头,伸手拍拍段新义的肩膀低声道,“你好好考虑考虑吧。”说完便不再看他,起身端着装了茶水的杯子走了过去。
段新义想的没错,他确实没有不习惯热闹,关键只看他想不想习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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