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宴出来时,正好听见温子甫对着门板苦口婆心。
“……你受委屈,别人质疑你,你心里难受,但是啊,辞哥儿,我们不能一蹶不振。木秀于林,你往后也会遇到大大小小的不公事,你能沮丧,但沮丧之后,更应该振作!我们定安侯府,传了那么些年,祖上吃亏的时候……”
曹氏在边上不住拉温子甫的袖子:“老爷、老爷!少说几句,少说几句,让辞哥儿慢慢想。”
“妇人之见!”温子甫不满了。
人生必有挫折,年轻时候受些磨砺,总好过年老后一个跟头接一个跟头。
事情既然发生了,温子甫以为,这是教育、历练儿子的好时候。
当弟弟妹妹的,可以关起门来骂那些人,让温辞心里出气;当祖母、母亲的,说些软话,安慰安慰;当父亲的却不能那样。
在困难之时,当父亲的要提醒儿子站起来。
毕竟,侯府匾额要到头,最后他们只是“温家”。
温珉、温章年纪还小,他们这一辈,温辞是长兄,已经中举,将来要帮扶弟妹。
一如很多年前,他的长兄、温子谅帮扶他们一样。
温子甫还要继续说,曹氏拦他:“老爷,理是这个理,但今天就让辞哥儿歇歇,明儿我跟你一块说他。”
一边劝,曹氏一边给胡嬷嬷打眼色。
胡嬷嬷忙上前来,与曹氏一人一边,架住温子甫,把人连哄带拽地劝走了。
曹氏临走,还不忘朝厢房里喊话:“辞哥儿,厨房里热着菜,你要饿了就让人去拿,有什么事儿,回头说出来,别让家里人担心,想想你祖母,她很担心你。”
温宴往边上走了一步,给这三人让道。
待他们过去了,她才完了弯唇。
看来,二叔父是家里少有的老实人了。
又老实,表现技巧又不受桂老夫人肯定,只能当闯入大观园的刘姥姥,依靠最本能的反应来发挥了。
翌日。
霍以骁上朝。
进宫时,他遇见了朱茂。
难得,朱茂没有过来,一直偏头与身边人说话,视线都不与霍以骁对上。
霍以骁看在眼里,就知道温宴的拳打乱了朱茂的计策,让他很是难受。
朱茂确实难。
他做了些准备,想用稳妥的方式来展开,从香居书院的学生入手,很是安全。
随着外地考生抵达,书院内部爆发、引燃外部,从秋闱联系到春闱,最后铺开,怎么也不会有人反推到他头上。
即便不怀好意、直接往他这里猜,那有什么用?
没凭没据。
没成想,他还没有动手,外头就流言四起了。
昨夜听说时候,朱茂整个人都懵了一下。
谁干的?
是那几个学生嫉妒心上涌,胡乱说出去了?
他一宿没歇好。
天亮时,倒是想出了应对来。
既然火星子已经冒烟了,那他就装不知情,由着那厢去烧,合适时候踩一脚,不然就做个彻底的局外人。
他倒要看看,今儿朝会上,哪个站出来发表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