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妈妈刚要进院子,边上岁娘探出头来,冲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夫人与骁爷在歇午觉。”岁娘轻声道。
邢妈妈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眼天。
日头正中。
睡午觉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
捏了捏袖口中收着的纸条,邢妈妈想,就是这方子用不用,得抓紧与夫人说说。
屋子里,温宴睡出了一脖子的汗,黏糊糊的,很是不舒服。
霍以骁拿了块帕子给她,问:“热的?”
温宴摇头:“盗汗。”
她白日歇觉都是如此,季太医说,身子是急不来的,调养得慢慢来。
睡了那么会儿,里衣本就松垮,白皙的脖子全在外头,温宴又擦了一番,连肩膀都露了一截。
她自个儿看不着,在霍以骁的视线里,上头红印东一处西一处的。
弄不清是昨儿夜里还是今天清晨留下的,总归都是他的杰作。
霍以骁啧了声。
细皮嫩肉,豆腐做的。
睡过了时辰,也没有心思用正经午饭。
好在厨房里煮了不少甜羹,热腾腾的,垫个肚子正正好。
霍以骁用完,起身出了屋子。
温宴依旧坐着吃自己的。
她太了解霍以骁了,他就是热的。
得迁就她,屋里的炭盆烧得旺,温宴觉得舒服,但霍以骁那么怕热的人,肯定受不了。
他得去园子里走动一会儿,消食,也吹会儿冷风。
这一点上,他和黑檀儿是一样的。
毕竟,黑檀儿也是一只怕热的猫。
冬天时候,都不肯老老实实地让她抱着。
霍以骁一离开,邢妈妈就进来了,唤了声“夫人”。
温宴吃甜羹吃得正香,笑盈盈地朝邢妈妈点了点头。
“奴婢有事儿与夫人说,”邢妈妈压着声,“老太太是这么说的,让奴婢问问您的意思。”
温宴搁下了手里的碗。
上辈子,她嫁过来时,不是什么年轻岁数,老太太也已经故去,因此没有这一出。
等她真就怀上的时候,嬷嬷们也都说“恰恰好”。
再添上霍怀任夫妻的经历,温宴想,金老太太会这么提,也是情理之中的。
“那就请季太医先看过方子,别与我吃的药冲突了,”温宴道,“骁爷那儿,我跟他说。”
邢妈妈没有想到温宴这么容易就应了,随即应下。
再看温宴眉宇微蹙,邢妈妈想到自己先前的那点儿疑惑,便问:“夫人是还有什么不解?”
“老太太……”温宴思量着,道,“老太太是不是还会有旁的考量?我说不好,但我心里隐约有这么个感觉。”
邢妈妈睁大了眼睛。
这是跟她想到一块去了。
虽然抓不住那根线头,但就是那么个直觉。
“奴婢亦如此,”邢妈妈道,“只是老太太那儿,奴婢没有问出口。”
温宴颔首:“机会合适时,我试着问问老太太。”
她想与金老太太多处一处,也想知道,老太太不再亲自养育霍以骁的那年,到底是发生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