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医方过于古怪,杨老头喉咙中已经浓肿溃烂疼痛难忍,再嚼一斤生姜,岂不是火上浇油?
杨立之已经病急乱投医了,对家人说:“杨吉老医术通神,言必不妄,试啖我。”
家人这才按照杨介的吩咐取过一斤生姜洗净,动刀切片。
切一片,杨立之就拿来送入口中咀嚼,开始时,只觉得生姜味道甘香,愈嚼愈觉得舒服,好吃。
吃到半斤时,喉中疼痛渐止。
就这样家人不停地切,杨立之不停地吃,等到生姜切完吃完,将好一斤之数。
这时候杨立之才感觉到生姜的辛辣味,家人再给他吃饭粥,入口已无滞碍。
第二天杨立之完全康复,召杨介谢而问之,杨介对他说:“你在广州做官,南方多鹧鸪,平时你必多吃,而鹧鸪喜食半夏,久而久之,半夏之毒就郁积在你体内。”
“使君的病原,就是半夏毒发,所以我用生姜制之。今病源已清,不须再服用其它药物了。”
正好扁罐这次带来了荆王赵頵请杨介赴京当任医学院教授的聘书,杨立之奉送仪程五千贯,让杨介风风光光地进京。
扁罐的医术来自家传,虽然不能称作名医,起码不是苏轼那样的半吊子,性格类似石薇,一身侠气。
毕观虽然不通医术,但是她不挑书,而且过目不忘,石薇收藏在家中的医学典籍,她都能背出来,也是奇人。
而杨介更是气度潇洒,能够解剖尸体且画成图形的人,在如今的大宋,堪称离经叛道。
而且他亦医亦道,早年有一位病人来求医,身上疼痛而指不出到底痛在何处。杨介看后诊断说:“君热证已极,气血消灼且尽,自此三年,当以发背死,不可为矣。”
病人怏怏而去。
二年过后,杨介又遇此人,见其满面红光,已康复多时。
杨介大惊恭喜,细问而知,是由茅山一道士治好的。
方法非常简单:每天吃一个梨,或食干梨汤渣。
杨介深感惭愧,当即离家前往茅山求学,数年后才回到家乡。
三人都不介意世俗眼光,一路讨论医案,游山玩水,以道友相称,倒是颇不寂寞。
等回到汴京也是十月,杨介前往京师大学堂,献上了自己所著的《四时伤寒总病论》六卷、《伤寒脉诀》一卷、《明堂针灸经》一卷,成为京师大学堂又一名教授。
……
冬,十月,庚辰,辽以参知政事王经进南院宰相。
甲申,被贬湖州通判的贾易上呈谢表,谓以忠直获罪,指言群臣谗邪罔极,朋党滔天。
又言元丰八年“苏轼顷在扬州题诗,以奉先帝遗诏为‘闻好语’,草吕大防制云‘民亦劳止’,引用厉王诗,以比熙宁、元丰之政。”
说他在神宗去世的时候“作诗自庆,……欣踊如此”,至引李林甫、杨国忠为喻,一心要使苏轼陷于大逆不道的死罪。
还攻击苏轼在通判杭州任上的种种举措,说苏轼惩处横行地方的不法豪是“务以暴横立威”;努力救灾是“张大其言”;兴修水利、疏浚西湖是“虚妄无实”,是“亦不免科借居民什器畚插之类,虐使捍江厢卒,筑为长堤于湖中,以事游观,于公私并无利害。”
又言苏辙持密命以告人,持身不谨,学问不精。“弟辙早应制科,试文缪不及格,幸而滥进,与轼皆诽怨先帝,无人臣礼。”
还说御史吕陶党苏轼兄弟叔侄,而文彦博实主之,语侵文彦博及苏油、范纯仁。
最后还拿出一项铁证,言苏油纵容长子新妇,搭乘火车度假,将国之重器,挪作私用。
御史赵挺之也附和贾易,上章弹劾苏轼。
大小苏上疏自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