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包括司法与行政,这个牵扯实在是太大,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儿,一时半会儿也是艰难。
至于风气与国格,在前面那些大事儿没有得到解决之前,就是假大空的东西。
这就剩下财用,军事,水利,交通,民生,教育六项。
好在现在大宋不差钱,而且高滔滔给大家做过保证,实在不行还可以掏赵煦这倒霉孩子的压岁钱,因此财用一节暂时不是太急迫。
交通问题一直在持续改善,目前能将铁路东西干线修完就不错了,至于苏油提出的各州间标准路网干线和南北大运河打造的问题,大家都觉得太花钱了,只能选取其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列入三年计划。
民生也先缓缓,官员们很体贴,认为一下子让老百姓日子过得太好,口味养刁了不好回头,司马相公一年来的宽政已经很可以了,可以先放放看。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嘛!
剩下的三样最迫切,军事、水利、教育。
而其中,军事和水利都集中在河北,那就再压缩一下,三年之内,振兴河北!欧了!
苏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大计划被一步步压缩到只剩下这么一丁点,简直哭笑不得,这尼玛还真是大宋风格。
这不是制度问题,这是工作作风问题!
于是苏油开始据理力争,跟六部尚书两省侍郎唇枪舌剑,真是一点没当自己是首相。
军事和水利都集中在河北没错,河北应该振兴也没错,但是振兴河北的一揽子方案,也需要其他方面的大力支持。
比如交通,因为几条大河隔断,想要拉通一条南北向的铁路以目前的能力几乎不可能,那就必须大力推广海运,并且以沿海各港口为节点,依托运河,打造河北的海港——漕运节点——州县陆路联合交通网。
路网当中的重要组成部分,还有桥梁,还要有交通工具,内河蒸汽船只,马拉厢车。
要完成这些,仅靠州县各自为政是绝对完不成的,必须依靠中央财政,还需要以相州为基地做农业边际效应,以徐州、郓州为基地做工业边际效应,以登州为基地做贸易边际效应。
在这中间发挥纽带作用的,是商业与金融。
还有就是军制改革,要汰裁旧军,编练新军,安置转业。
要治理黄河,需要调用大量的役夫,在免役法制度下,就必须调运大量的货币和物资,形成在河北的良性经济循环。
这里边就又涉及行政效率的提高,货币物资的充足,地方阻力的解除,流动人口的控制,劳务人员的管理。
最终在苏油的苦口婆心之下,将被切得只剩下一丢丢的东西又慢慢补回来,大家形成决议,主体目标还是三年之内振兴河北,但是从中央到地方,都要开足马力为这个目标服务。
国家财政朝河北倾斜,户部设立预算司、会计司,先期以河北事务为试点,摸索制度。
枢密院和军机处也以河北为重点,开始整军,施行新军制。
为了刺激当地人口增长,增加流动从役人口,将人从土地上解放出来,在河北试行丁银入地的税制改革。
为了刺激商品生产与流通,增加河北的工坊数量和生产能力,取消坐税,只收取行税。
在登州设立钱监,建立河东路、河北西路、河北东路、京东东路,简称河北四路发展银行,增发宝钞。
吏部以河北为试点,开始施行真正有效的监察制,监督各地州府对这些政策的执行情况。
也就是说,在中枢的紧密监督与配合下,将苏油的施政理念在河北先行试点,短期目标是在三年内实现河北的振兴,中期目标是让河北具备短时间内独立对抗辽国军事力量的能力,长期目标是让河北成为大宋第四个经济发达地区,能够为征伐幽云提供长足的后勤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