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罐问道:“刚刚说的三娘子,是不是就是四通商号在岛上的管事?我听父亲说过,当年她一个人带着几个孩子,却自立自强,做出的蚝干虾干卫生洁净,熬出的蚝油鲜美可口。”
“现在做得大了,在京中都畅销。”
龙继才乐得合不拢嘴:“就是就是,三娘子如今在岛上可威风了,将四通的生意料理得很好。”
“岛上大宗的黄鲞、蚝干、鱿鱼、带鱼、海带、蚝油……总之海产加工,占了一多半都是她在管。”
“去年光我们一个昌国,供应国中的黄鲞就多达五万石!一斤就是五十文,光这一项的收成就是二十多万贯哩!”
要是苏油在此,就会撇嘴说这个数据只能算是一般般,后世最厉害的年月,这一带的大黄鱼产量曾经高达惊人的一年十六万吨。
不过那种搞法属于掠夺性资源开发,很快便遭遇到苦果。
五万石的鱼干产量,就算生鲜的时候当做二十五万石计算,也不过才一万多吨而已,就已经把龙继才骄傲得不要不要的了。
不过也不怪龙老头傲娇,黄鲞滋味鲜美,在京中的价格可不便宜,如今甚至有了“典帐买黄鱼”的说法,一斤零售价高达两百文。
这才是岛上的一项进项而已,真正的大头,还是海贸。
这一切都是苏油带给他们的,因此龙继才说起这些来,对苏油是既感恩有钦佩。
聊了一阵,龙海生和一个妇人领着十几个汉子过来了,那妇人见到扁罐就带着几个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拜倒:“民妇龙刘氏,拜见苏家少爷,当年蒙国公恩德,万死难报,只能携全家给少爷叩个头。”
“此番少爷要出海,无论如何要带上我家两个小子,路上也好服侍一二。”
扁罐赶紧将龙刘氏扶起来:“婶婶言重了,不敢当婶婶如此大礼,父亲要是知道,怕是要责罚于我,赶紧请起。”
将龙刘氏扶起来后,扁罐又笑道:“婶婶我是早有耳闻的,每年家中还能收到婶婶制作的咸鸭蛋。”
“父亲早上最好这口,说昌国海边吃螺虾长大的海水鸭,其鸭蛋做成咸蛋,那蛋黄香胜蟹黄。”
龙刘氏顿时喜笑颜开:“哎哟民妇就是图个念想!也实在找不到什么孝敬少保的东西。原来少保做到了国公,也还真吃着民妇家中的咸鸭蛋啊?!”
扁罐也很感动:“当然要吃,好东西啊,我跟弟弟都常吃着呢。”
龙刘氏笑道:“说起来,法子却还是国公当年传给咱们岛上的!天上文曲星下来,这水陆吃食都跟别人料理的滋味不一样!”
说道国公爷的贪吃,所有人都是会心一笑,龙刘氏继续说道:“三位少爷要在京城做官的,难得来我们穷乡僻壤一趟。岛上别的没有,水产可是丰富,民妇这就给少爷们料理一桌去!”
昌国海鲜宴,得确让三个汴京城来的土包子大涨了一回见识,扁罐算是明白了父亲当年为啥每年开海都要往岛上跑了。
听说南海的鬼爪螺更是滋味鲜美,扁罐都无法想象那到底会是什么味道。
船只补给特事特办,蜀国公大公子的船,那必须紧着先上货。
火腿、腊肠、猪羊腊肉、鱼肉罐头、大罐的午餐肉、水果罐头、果酱、蜜饯、茶叶、柠檬干、面粉、面条、大米、豆类、薯蓣、各种药品、酒、甚至还有活猪,活羊,活鸡鸭。
在海生的建议下,还添置了几只猫。
因为空间巨大,淡水充足,龙海生还在甲板上弄了几百个柳条筐子,里边装着泥土,种着新鲜的蔬菜!
根据昌国水手们的建议,还在船上配置了弩炮,鱼叉,渔网。
整整上了一天的货,晚上都没停,直到第二天天明才上完。
扁罐一句话,这些挂四通的账上,让舅舅石富买单,然后挂上帆,溜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