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油摇头:“不,现在我们手上有囤安、感义、镇国、定国四支新军,还有军事学院的学院兵,我想是不是安排得积极一点。”
“你们看,让囤安军随李太尉行动,攻取应理关;感义军随高总管取鸣沙;镇国军取耀德;定国军出溥乐,追上刘昌祚后路,助他攻打盐州!是不是更可行?”
众人都是眼前一亮,感觉的确更加合理。
种诂看着军图:“漂亮,这就是抵在西夏中腹的四把尖刀!要是刘昌祚真的拿下盐州,待五郎合军,就是五把!”
苏油环视了厅中一圈,见大家都无异议,点头道:“那就这么办。告诉刘昌祚,此次调整,是六路都经略司对他最大的支持,同时也是最后的底线!”
“这一次大军因他改变战略,而不是让李祥直接砍下他的人头,不是念在他功勋卓著,而仅仅是看在调整后的方案比之前更加完善,方才饶他一命!”
“如有再犯,定斩不赦!天王老子都休想求情!”
高遵裕问道:“如此一来,是不是浑脱也用不上了?让包顺在兰州渡河,然后沿大路慢慢行来不就是了?”
“不!”这一次,却是苏油,章楶,种诂异口同声。
三人相视而笑,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苏油对高遵裕问道:“石勇现在在哪里?”
高遵裕说道:“应该在青冈峡整修关墙。”
苏油说道:“派人护送他连夜奔赴兰州,去主持建造浑脱。”
高遵裕还有些讶异:“却是为何?”
章楶笑道:“从兰州到应理,有没有浑脱无所谓,不过等到了应理之后……”
高遵裕也恍然大悟:“对哟!的确有大用!”
……
散会之后,禹藏花麻偷偷拉住李文钊:“侯爷,大宋的事情,我怎么有些看不懂啊?”
李文钊问道:“什么事情看不懂?”
禹藏花麻纳闷:“种五要是一把火烧掉叶悖麻和咩讹埋五万大军,这不是奇功一件吗?怎么益西威舍一副他闯下大祸的样子?事后补发那什么……电报,不是摆明了要抢功吗?怎么那种五的兄长还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李文钊呵呵笑道:“大宋就是这般情形,打了胜仗,不一定就是功劳;打了败仗,也不一定就是过失。”
禹藏花麻都傻了:“这……这是啥道理?”
李文钊说道:“大宋讲究以文制武,武人打仗,要是有一丁点的出格,比如不听军令临机处置,比如为了不拖累进军杀俘杀降,甚至比如向种五那样用计过度残忍,都是要被大宋的文官们弹劾的。”
“轻则落职编管,重则人头落地。”
禹藏花麻吓得打了一个寒噤。
李文钊说道:“可是有了益西威舍这道命令,种五和王姥姥要是真在东路放火,那也就成了奉命行事,事后朝官们要攻击,那也只能攻击益西威舍。”
“这就是种大郎感激益西威舍的原因。”
禹藏花麻的肥脸抖了抖:“那……那益西威舍为何却又不怕?”
李文钊笑了:“因为益西威舍是大文官啊,这事儿要是大文官授意干的,那就有得掰扯了。”
“怎么掰扯?”
“诸葛丞相都曾经火烧博望坡,火烧赤壁,火烧藤甲兵,益西威舍为什么不能?”
“大不了事后益西威舍让王姥姥做几百个大面包,在葭芦川边祭奠一番,差不多便能遮掩过去了。”
李文钊说完,拍了拍禹藏花麻的肩膀:“这就是大宋的古怪离奇之处,没法讲理的。你只要坚守制度,那就出不了大错,至于其他的花活……慢慢学吧。”
禹藏花麻转身就走,李文钊一把拉住:“你要干啥?”
禹藏花麻心有余悸:“我要去求益西威舍,上书陛下给俺赐姓!就姓文!今后儿孙敢不读书,我先拿鞭子抽死,免得给家中惹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