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萧如海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但却并没有多说些甚子,低着头,在宽敞的书房里来回地踱着步,满脸子的焦躁之『色』,半晌之后,突地站住了脚,阴沉着脸看着萧畏道:“九弟可知何人在其中作的手脚?那些个斯文败类可有真名实姓么?”
“太子哥哥,小弟不过是区区一郡王耳,怎敢过问这等大事,至于那些败类么,小弟也不知其名,只知道一姓刘,一姓王,至于样貌么,小弟也记得不是很牢,不过……”萧畏话说到这儿便停了下来,似乎在斟酌言辞一般,却半天没了下文。
“不过甚的,讲!”萧如海此时已是百般的不耐,见萧畏半天不吭气,登时恼火了起来,也不再顾忌萧畏的面子,挥了下手,冷哼了一下道。
嘿,小子,这就急了,就怕您老不急呢!眼瞅着萧如海将将就要发作了,萧畏不惊反喜,不为别的,只因鱼已咬了钩,剩下的事儿萧畏可就不想参与了,这便装作惶恐之状地站了起来道:“不过呢,据小弟所知,这些人等时常在有名望的士子周边转悠,据说鸿运客栈、三元酒楼便是这些人时常出没之处,若是能安排些人手,好生计划一下,生擒不难,一旦成擒,顺藤『摸』瓜也就是顺理成章之事了的。”
“哦?鸿运客栈?三元酒楼?哼!”萧如海将这两个地点重复了一边,似要将其深深印入脑中一般,紧接着又咬了咬牙道:“九弟,尔既然知晓此事重大,可愿帮哥哥拿下这群狗才,其余诸事自有哥哥来办,如此可成?”
切,屁话不是?老子出手拿人,你小子坐享其成,还真美了你了!萧畏又不是傻子,哪会猜不出萧如海心里头那阴暗到了极点的心思——此事成了,那是他萧如海指挥若定的功劳,若是不成,萧畏岂不是就成了最佳的替罪之羊了么,这么点小心思萧畏哪会放在眼中,这便做出一副惶恐到了极点的样子道:“太子哥哥说笑了罢,这等事情小弟避都来不及,如何敢当之,小弟言尽于此,告辞,告辞!”话音一落,人已大步流星地出了书房的门,那动作之快,简直就跟落荒而逃也甚区别的,瞧得萧如海登时便傻了眼,待要出言挽留之际,萧畏早已跑得不见了人影,直气得萧如海不由地便破口咒骂了起来……夜已经很深了,新年的钟声也早已响过,大街小巷也已是一片寂静,唯有项王府一行人的脚步声兀自在空旷的街头来回地传响着,隐隐间还间杂着哼小曲的声音,不消说,那哼曲子的除了萧畏之外再旁人。
得意是不消说的事情,此番东宫之行萧畏算是将林崇明递过来的打狗棍转交到了萧如海的手中,至于萧如海打不打将下去,又或是如何打萧畏可就不打算管了,反正他就等着看戏而已,至于那方瑞等人的安危么,萧畏也已有了相关的安排,自也不怕那帮子堂兄敢『乱』来,事情既已告了个段落,事一身轻之下,萧畏自是得意得紧了些,左右车厢里也没旁人在,小曲儿不知不觉地也就哼上了,至于哼的究竟是啥曲目,其实他自个儿也不清楚,只因此时他的心思已转到了老太师林国栋的身上。
萧畏虽是第一次见到林国栋本人,可对其生平却是有些了解的,知晓林国栋乃是三朝元老了,其为官的资历比起舒雪城老爷子还要老上几分——舒雪城当初还是名举子的时候,林国栋便已经是吏部侍郎了,后头的官运也比舒雪城要高了不知多少,六部尚书全都当过,门生故吏满天下,在弘玄帝上台之前,这老头便已是内阁首辅大臣兼着吏部尚书的职,位高而权重,自弘玄帝上台以来,也颇受重用,内阁首辅又接着当了四年,直到年事已高,这才以太师之荣衔半隐退了下来,往日里虽不怎么参与朝政,可其影响力却不是一般的大,从今日其敢跟项王萧睿唱对手戏,便可知其人绝对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害,然则其与项王府之间究竟有何瓜葛却不是萧畏所能知晓的了,对此,萧畏好奇之余,也有些子不算太妙的预感,总觉得其中的隐情怕是小不到哪去,或许跟当年自家老爹被迫荣养有关联。
“王爷,到家了。”就在萧畏想得有些子出神之际,车帘子边上传来了贴身仆人萧三的提醒声。
“嗯,知道了。”萧畏恶狠狠地伸了个懒腰,甩了甩手,一哈腰下了马车,还没等他站直了身子,眼光的余角已瞄见正院书房里听用的小书童萧雁急匆匆地行了过来,心头不由地便是一跳,正揣测间,却见萧雁紧赶着一躬身道:“王爷,老王爷请您一回来便到书房相见。”
厄,都这会儿了,老爷子还没睡?汗,看样子还真有麻烦了!萧畏一听此言,心里头“咯噔”了一下,也没再多说些甚子,只是点了下头,便即匆匆地行进了王府的大门,一路向正院书房赶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