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虎头的哭喊,扑倒在她的床前,抹了她一脸的涕泪:“妈妈,我的妈妈……”就算是小孩子,也直觉到,有些东西,比第一次目睹妈白发更加可怕。
陆文龙也泪如雨下。
花溶微微一笑,笑容却牵扯着浑身的疼痛——仿佛身子里一些东西碎裂了,再也拼不起来了。她微微张口,却不能言语,只能凝视着那张沧桑的面孔,带着那么深切的恐惧和担忧。
“秦尚城……”
秦大王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紧紧握住的那双柔软的手,仿佛在慢慢地冷却,一点一滴的冷却。
他嘶声道:“丫头,赵德基还没死……你怎能死?”
她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却不是绝望,而是一种释然。皇帝掌握天下兵马,自古以来,冤死的名将不计其数,要想复仇,难如登天。从无成功案例!
此时,只想握住这双温暖的大手,长长久久的握住。那是一种踏实,是幸福生活的重新开始,是她真正希望拥有的一种平静。此战之后,赵德基水军力量尽毁,起码一二十年内再不敢踏足半步!报仇的最好方式,便是比敌人寿命更长,看着敌人一个个死在自己前面!
这一刻,只希望自己能活着,好好活着。
只是,手上的力气,就如内心的能量,在一点一点地烟消云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草原上的大战?四太子的追杀?鹏举衣冠冢前的呕血?这一次攀爬射击,突然耗尽了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一点点元神,就如一根蜡烛,终于到了尽头。
她早就知道的,就算没有这场大战,也不过是凭着秦大王的苦心孤诣的照顾,多熬个三五月而已。
秦大王泪如雨下,俯身就抱住了她的身子:“丫头,你不能这样狠心……我才过了几天好日子,你不能对不起我……”
她气息微弱,只是微笑:“我真想活着……秦尚城,我真的一点也不想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