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光明调任n省就任省长,本就是叶春林的一块心病啊!廖庆开升任省委书记那会,叶春林踌躇满志,以为省长的大帽子就要落在自家头上了。
自己居然忘了这茬,不是没事找抽吗?
“瞧我这猪脑子,说的什么话啊……省长,您千万别忘心里去,就当我是喝多了猫尿,胡说八道……”
徐维国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两个嘴巴了,浑身上下打开了摆子,额头上冷汗小溪一般流淌下来。
“砰”地一声,叶春林狠狠一掌拍在桌子上,茶杯震起老高,随即犹如雷霆般咆哮起来!
“你也知道你是猪脑子!我看你比猪还蠢!人家脑袋里面,多少还塞了点豆腐渣,我看你脑袋里面装的,全是一堆屎……”
“是是……我混蛋,我蠢才……”
徐维国一迭声地附和着,奋力将自己说得极度不堪。奇特的是,徐厅长双腿又不打颤了,额头上汗水也止住了。
这个,才是他熟悉的叶省长啊!
对付这样的叶省长,徐维国可是驾轻就熟,闭着眼睛都知道该怎么应对。
叶春林雷霆怒发,足足骂了十来分钟,估计也是没有办法再花样翻新了,才终于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回宽大的真皮转椅里,呼呼喘息!
徐维国忙即端起桌面上的茶杯,递到叶春林面前。
叶春林狠狠盯了他一眼,接过了杯子。
不管怎么说吧,这个徐维国至少还是有一桩好处的,那就是特别扛骂!
“省长,其实吧,我这次派这个调查组去秀东,也是走过过场。毕竟出了这样的事故,交通厅也该有个态度……”
徐维国揣摩着叶春林的心理,试探着说道。
“我呸!”
叶春林毫不留情地给了徐维国一个唾弃。
徐维国便讪讪的。
别看叶春林脾气暴戾,却是精明过人,他这话,只好去哄小孩子。
叶春林呼呼喘了几口气,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盯着徐维国骂道:“你懂个屁!这事是你能掺乎的?你长了几个脑袋?”
“一个地级市的市委书记而已……”
徐维国不服,嘀咕道。
他知道现在叶春林的气已经消了,却不妨在他面前小小顶撞一下。
叶春林不怒反笑,淡淡道:“说起来,还不到市委书记呢,就是个常委副市长,副厅级,比你徐大厅长还差着老大一截是吧?想咋捏就咋捏!”
徐维国顿时又苦了脸。
叶春林这说的是田文明呢。
不要说田文明现在是副厅级常委副市长,就是个县处级干部,也不是徐维国轻易可以惹得起的,也不看看人家后头杵着谁!
“我……我也就是看他们‘宝州帮’太嚣张了,想着敲打一下,叫他们不要太得意,n省也不是他们说了算的!”
徐维国捡着叶春林喜欢听的说。
叶春林这人除了脾气暴戾,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喜欢揽权,徐维国这也是投其所好。其实也正是叶春林这个喜欢揽权的毛病,令得他难以再进一步。
“敲打也不是由你去敲打的,你还不够格!”
“那省长的意思是说,您要亲自出马?”
徐维国眼睛一亮,自作聪明地道。
叶春林差点气得吐血,要不是看在他忠心耿耿的份上,这样的蠢才还真不堪大用。叶春林又喝了一口茶,强压心头怒火,说道:“刚才严书记给我打了个电话,说组织部近期可能要考虑一些干部的任用问题。省政协刚好有一个办公厅主任的位置空缺,问我有没有可以推荐的人选……”
“好事啊……”
徐维国情不自禁地嚷嚷道。
在他想来,严玉成这个主管组织人事的省委副书记,居然就这么重要的干部任用问题打电话来征求叶春林的意见,可见叶春林在省委里头的份量越来越足了。
“是啊,是好事。他问了我,关于你的情况,看你有没有意向去省政协工作!”
叶春林淡淡道。
徐维国差点一个屁股墩坐倒在地。
“千……千万别啊……省长……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从省交通厅厅长的位置上挪到省政协担任办公厅主任,那可真要了徐维国的老命了。一时之间徐厅长汗水泪水迸流而出,如丧考妣。
“瞧你那点出息!”
叶春林腮帮子咬了又咬,重重喷出一口浊气。
尽管他也恨徐维国自作主张,但对严玉成如此咄咄逼人的态度,心下也甚是不满。然则不满归不满,对严玉成所表达出来的意思,叶春林却不得不仔细掂量。
严柳严柳,可不是说着好玩的。在柳晋才即将进阶的紧要关头,严玉成明白无误地表示出来:谁在这个时候捣蛋,谁就是严柳系的死敌!别怪我严玉成六亲不认!
眼见得严玉成把持着干部任用提名的大权,就算这回拿你叶春林的人没办法,还有下次!再说了,以后凡是叶系干部想要进步,首先就要过严玉成那一关。严玉成不点头,后备干部的名单你都上不了。难不成每次都亲自去找廖书记?
就算找了廖书记,只怕也未必管用。
这次塌方事故涉及到的两个主要干部柳晋才和田文明,可全都是廖书记的嫡系心腹。
徐维国毕竟不是蠢人,转瞬之间,也明白了严玉成的意思,不由得大为惊恐。在n省混官场,谁愿意平白无故去得罪省委副书记啊?更别说得罪省委书记了!
“那,省长,我是不是赶紧叫调查组回来?”
徐维国急毛急火地问道。
“蠢才!”
叶春林骂道。
“调查组不但不能叫回来,还要大张旗鼓进行调查,明白了吗?”
徐维国想了想,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