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六章
这还真不是尔芙的圣母病犯了,她是懒得折腾了。
别问为什么,虽说她的长春仙馆看着乱,但是起码保证干净,谁能保证那边的随安堂里就没有问题,与其搬来搬去的折腾,还不如就这样等着工匠们赶工,有个三五天就差不多了,四爷可是从内务府调来了不少的熟手工匠呢!
“你就是性子太绵软了!”尔芙的想法,四爷并不知道,他只当尔芙是想要息事宁人,不禁有些怒其不争的嘟哝了一句,说完就一转身往外走去。
也亏得尔芙反应得足够快,这才拉住了往外闯的四爷。
两人又是一番低语,尔芙总算是劝住了四爷,可是那边钮祜禄氏却不知道尔芙为她争取的权益,只当是尔芙仗着有子有宠就欺负她这个落魄户出来的小格格,气得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负责去小厨房那边取吃食回来的近身宫婢小芝一见,忙叫过门外伺候的小宫女问话,小芝是钮祜禄氏身边数一数二的大宫女,她出口发问,一个在廊下伺候的小宫女哪里敢隐瞒,所以小芝连半点力气都没费就知道了钮祜禄氏的伤心事,忙回道钮祜禄氏身边,低声劝解道:“格格,您就别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生气了,您只管好好瞧着就是了,谅她瓜尔佳侧福晋在府里的势力再大,总是越不过福晋去,您大可以修书一封,求了福晋为您做主。”
“你别胡说了!”钮祜禄氏一挑眉,眼泪还在眼圈里打转儿,哽咽道,“这福晋的城府,哪里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她最近是待我亲近,看似也很是好相处的样子,可是乌拉那拉家花费十数年培养出来的嫡福晋,她哪里是个好相与的,若不是我自打进府就装疯卖傻的糊弄,怕是小六还没有显怀,便已经没了。”
钮祜禄氏也真不知道该说是真傻,还是假傻了。
她自打入府就装作莽撞鲁笨的憨样,糊弄过了不少人,甚至连她的娘家人都不知道她是个很有心思的姑娘,当初送她进宫选秀的时候,不过就是想着有枣没枣的打三杆子罢了,这好好的一个亲王格格的名头落在她头上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背地里笑她是走了****运呢!
只是现在,她突然将心里话都说了出来,却没想到这个小芝虽说是她家里为她特地在内务府挑选出来的忠实班底,可是却早在入府不久就投诚给了乌拉那拉氏,这也是为什么乌拉那拉氏会放心用她钮祜禄氏的原因。
小芝闻言,脸色变了又变,也亏得钮祜禄氏这会儿全身心的沉浸在自己个儿的愁绪中,不然她的不对劲就要被钮祜禄氏发现了,她强压下心头的震惊,配合钮祜禄氏心情的叹了口气,似是无可奈何般的摇头道:“那格格可怎么办呢,这府里头就数侧福晋的势力大,如今又是在庄子上,她简直就是只手遮天了,难道就真让格格受这么大的委屈!”
“委屈,能说出口的委屈就不是委屈。
不过就是挪个院子罢了,便是她现在就将我从这随安堂里轰出去,我也只能乖乖地搬出去给她腾地方,不然就是我这个格格不懂规矩了,这就是身份地位的差异。
也许若是当初没有吴格格的事情,兴许我生下小六以后,也能被四爷请旨封个庶福晋,虽说算不得府里的正经主子,但是到底能比现在有底气些,为今之计,我也只能紧紧抱着福晋的大腿不撒手了。”钮祜禄氏自嘲地笑了笑,扭头瞄了眼窗外晦暗不清的月色,叹声道。
说完,她就吩咐小芝领人去收拾箱笼了,早晚都要搬走,她也不愿意平白惹怒了四爷,在这种小事上,得罪了那位荣宠颇胜的侧福晋。
“格格,奴婢先伺候你吃些东西吧!”小芝半跪着身子,低头道。
钮祜禄氏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不饿!”
她是真不饿,这火儿都堵到了嗓子眼了,她就算是心再大,这会儿也吃不下去东西了,说完,她也懒得再和小芝墨迹这事,便摆了摆手,径自往院子里走去。
随安堂前的小院子,颇为狭窄,也没什么景色,不过站在院子当间眺望,她倒是正好能瞧见绿荫轩院子里的那棵满是绚烂红云的石榴树。
钮祜禄氏红着眼睛,紧紧攥着绣葡萄藤的精致娟帕,入目满是火红,只觉得心底的那股子火气越燃越烈,一直到房间里响起了一阵刺耳的破裂声,她这才回过了神儿。
“怎么回事?”钮祜禄氏疾步回到了廊下,看着正蹲在博古阁旁收拾着的小芝,没好气的问道。
“奴婢粗手笨脚,一不留神就将博古架最上层的那尊白玉山子给打碎了,还请格格恕罪!”小芝低着头,一副害怕到了极致的样子,颤着声答道。
钮祜禄氏闻言,很是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
倒不是说钮祜禄氏财大气粗的不在乎这般贵重的摆件,也不是说她看重小芝,不愿意为了这点事情责罚于小指,而是这送东西的人,正是那个让她腾院子的瓜尔佳氏,让她受了委屈的侧福晋,她这次从府里出来,之所以带着这件东西,还将它明晃晃地摆在博古架上最显眼的地方,也不过就是想要和尔芙结个善缘罢了。
而如今善缘显然是没结成,这委屈也受了不少,这会儿看见小芝摔破了这么个物件,反倒有种出口了恶气的痛快感觉,所以她也就不想责备小芝了。
“行了,抓紧收拾了吧,不过就是件死物件罢了!”钮祜禄氏看都不看一眼地上的碎玉,甩着袖子说了一句就坐在了堂屋的太师椅上,捧着抿了两口的盖碗茶碗,继续喝了起来。
就在钮祜禄氏以为这事就算是翻篇的时候,小芝惊叫了起来。
刺耳的尖叫声,传进心情不算好的钮祜禄氏耳朵里,别提多么不耐烦了,登时就将手里的茶碗给摔了,腾地一下子就站起了身子,冷声呵斥道:“怎么的,你这是觉得我这个格格让你把自己个儿弄出来的烂摊子收拾了,委屈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