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去大嬷嬷那边看看,让大嬷嬷准备些家常小菜就行,要是有她之前说的玉米锅贴和小鱼酱就更好了。”尔芙微微侧身,将手里的牌往桌子中间一扔。拍着手说道。
在尔芙打小生活的年代,这玉米锅贴和小鱼酱就是地地道道的东北菜,也是她记忆深处的味道。
平日里在府里,她基本上是不可能吃到的。
今个儿看到大嬷嬷的那个黄泥土灶,尔芙便又想起了这个味道,不禁有些流口水的开出了菜单。
小文听完,不敢耽搁,把手里捧着熏蚊虫的香炉往小满怀里一塞就忙不迭地往大嬷嬷的家里跑去,还顺路从一家有鱼塘的农户家里,买了一网兜的小鱼。免得大嬷嬷家里没备着。
大嬷嬷是一直都知道尔芙喜好吃家常菜的,不太讲究排场,但是看着小文递过来的一网兜手指长的小鱼,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地追问了两遍。才确定了尔芙点的菜单和她理解的没有区别。
“主子怎么想吃这口儿阿!”大嬷嬷一边苦笑着坐在井沿儿边洗着小鱼,一边和帮忙洗菜的小文说着话。
小文闻言,那也是一脸苦笑地回应着,“我也不知道。
主子和傅鼐大人的福晋曹氏聊得很投契,一直到午时初刻,这才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别说您老觉得突然,便是我猛然听见,也愣了一会儿神呢!
也亏得路上遇到了个正好出来串门的农户,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去哪里找这样子的小鱼儿,咱们出来带着的那些食材里,还真没有这样。”
“要说这小鱼酱、玉米锅贴,那还是我在老家时候吃过的,这一晃也有十来年没吃过了,也亏得那时候帮我娘做过几次,不然还真要让主子失望了。
新鲜的小鱼儿洗干净了就那么不放油的下锅,炒出些干吧的地方最好,但是不能糊,再加水、下农家酱炖上,炖得烂乎乎的一锅底,又咸又鲜。
玉米锅贴紧贴着锅沿,烙那么一圈儿,出锅时甜糯可口,下面一圈金黄色的锅巴,嘎嘣嘎嘣脆,吃起来很有嚼劲,要是再配上新鲜的小野菜,那味道就更棒了。”看着望着装着小鱼儿的盆子发愣的小文,大嬷嬷打开了话匣子,很有耐心的解释着。
“真的好吃么?这么点的小鱼儿有肉咩?这挑刺也不容易呀?”小文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嗐,哪里需要往外吐刺儿,这鱼肉炖酥了,鱼刺也就都炖化了,就算是有零星的小刺儿在里头,那也是吃不出来的,或者说是就吃那口儿那!”大嬷嬷一边给小鱼儿换着水,一边撇了撇嘴,满脸“你不懂那种美味”的翻了个白眼,小声解释着。
而就在大嬷嬷和小文围着井沿儿洗菜、洗鱼的工夫,大嬷嬷的厨房里,有这么一个缩成一团的男人,蹲在灶台前,真郁闷着呢!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尔芙西小院的专属大厨——小生子。
尔芙这一行人说是出来踏青、野餐,但是负责准备的小生子是半点不敢含糊,不但着急忙慌地给尔芙预备了几道小菜和点心带着,还将小厨房里的那些肉蛋蔬菜等各类食材都搬上了马车,同时也把自己个儿打包带了过来。
要不是尔芙突发奇想地要在大嬷嬷这里用饭,小生子早就已经在河边搭灶生火了,所以笑问过来大嬷嬷这边的时候,无所事事在河边发愣的小生子就自告奋勇地跟着过来帮忙了,满心会成为主厨的小生子,只是小生子做梦也没想到,尔芙就提出了这么个难题,而且还那么突然,让他连一点防备都没有。
听着菜名都不知道怎么做的小生子,那叫一个郁闷。
尤其是小生子再看了大嬷嬷那一脸揶揄的笑容后,他就更郁闷了,恨不得就这么钻进大灶把自己个儿火炼了算了,他倒不是郁闷不能在尔芙跟前露脸儿,而是郁闷他身为尔芙的专属大厨,居然连自己个儿主子的喜好都不了解,甚至连尔芙点出来的菜,他都不知道怎么做,简直是失败得不能更失败了。
虽说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打从他在西小院里伺候超过三个月就再也没出现过了,时隔几年,又一次出现了这样的挫败感、无力感,让小生子很是不能适应。
被留在厨房里备料的蕙儿看着欲哭无泪、神色复杂的小生子,一脸怕怕地后退了两步,小声招呼了一嗓子,指着菜板上如头发丝般细碎的姜丝,低声问道:“您看这姜丝切成这样可以么?”
“恩,就那样吧,再把那个蒜切一切。”沉浸在沮丧情绪中的小生子,回眸扫了一眼,指了指一旁剥干净的几头蒜,有气无力地嘟哝了一句,便又一次盯着灶火发呆去了。
蕙儿在心里暗道了一句“怪人”,便继续低头切蒜去了。
说来,这次不但是小生子没有用武之地,就连他带来的那些食材,貌似也没什么用武之地,葱姜蒜这些小作料都是大嬷嬷厨房里备好的,一些新鲜的蔬菜,也是蕙儿从附近农户里买来的,还有灶上正蒸着的几条腊肉,那更是大嬷嬷亲手晒的、熏的,比起小厨房里那些不知道采买从哪里弄来的腊肉,成色好了不是一星半点,弄得小生子整个人的情绪就更低落了。
“您看看是不是要加些柴火了。”
蕙儿看着灶里渐渐熄灭的火苗,忍不住又一次招呼小生子了,心里暗自疑惑着:这人难道真是个厨子,怎么连看火这点小事都不做好,还不如她这个半大孩子呢!
本来被打断思绪的小生子,还有些不悦,但是一看灶膛里那可怜巴巴的小火苗,整个人都有些慌了神,忙手忙脚乱地去抓柴火,却不想正好抓到了被放在一旁的斧头,还来不及反应,手上就钻出了丝丝拉拉的血丝。
“哎呦,真是的!
您真是个厨子么?”丢下菜刀的蕙儿也顾不上是不是失礼,一把按住了小生子的手,一边低头将两块已经劈好的木头塞进灶膛,一边抓着他就进了东屋,趁着给小生子包扎伤口的工夫,她终于忍耐不住的提出了心里的疑问。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