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日子似是又一次回归了平淡,连续上演几日的惊悚大片,也消声灭迹的如尔芙的幻觉般,往日总是乐忠于钻进正房与大丫鬟们套近乎的甜妞,也迷上了摆弄花草,成日跟在曹媛身边装尾巴,这一些都让尔芙觉得这幕大戏快要落幕了。
十月,怡人的秋风一转,独属于冬日里的寒凉,席卷了这片并不安宁的大型宅院。
四爷如寻常时候一般,奔走于朝堂、六部、畅春园之间,一直不曾再踏足庄子,让原本预谋不浅的宋氏有些有劲没处使,而李氏倒是更喜欢这样的场面,当尔芙彻底失势后,她可不想再拉起一个比尔芙腹黑的芝麻馅女人和她争夺四爷和四爷府的家底。
乌拉那拉氏也从最初的茫然失措,变得平静了下来,似是又来了精神,将原本在宋氏和李氏手中的掌家权收了回来,一心照顾着在庄子上处于弱势的尔芙,让心存戒心的尔芙多了一丝丝的安慰。
“阿!”清晨,尔芙的尖叫声响彻月华院,让正在低头洒扫的粗使丫鬟手中一颤,却又习以为常的摇了摇头,继续做手头上的工作,看也不看门窗紧闭的正房。
这一幕也确实成了月华院的家常便饭,自打那日尔芙让大嬷嬷将那残余的饭菜送到四爷{手里,很快四爷就通过张保安排在暗处的人手,将田太医查看的结果送了回来。
那药说起来并不是什么要人命的东西,但是却能让人的精神处于一种极具恐惧的状态。日日噩梦缠身,更会产生各种各样的错觉,最终变成神志不清的痴傻人。
从得到准确的消息以来。尔芙开始了她装傻充愣的日子。
先是夜梦乍醒的披着睡袍在院子里疯跑,随后就是抓着半生不熟的牛肉往肚子里添,披头散发的模样,可真真是让院子里的人吓得不轻,不过知道内情的大嬷嬷,却暗暗佩服着尔芙的演技。
对此,尔芙自是不知道的。不然尔芙一定会和大嬷嬷好好讲讲演员的自我修养等大篇道理,毕竟看过了那么多的电视剧,尔芙还是会装腔作势的。
不过装疯子这差事。说起来容易,但是若是想要不露馅,便要日日端着那股劲不卸,也着实累人。
所幸秋日里。气温怡人。她身边又有玉华等人贴身伺候着,倒是不至于让她太过遭罪。
即便如此,每每在外疯跑一圈后,尔芙总能折腾出一身大汗,让她不禁佩服那些酷暑寒天扔在各片场拍戏的演员们,果然这各行各业都不容易。
“主子,您说这事你还要再演多久阿?”玉华扶着刚刚赤脚在后院走一圈的尔芙,一脸心疼的吩咐人准备热水给尔芙泡脚。见房间里没了外人,这才忍不住落泪的询问道。
尔芙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毕竟这事她只能暗暗戒备,然后给对方一个出其不意的打击,不然难保那些坏心肠的家伙,不会往她身上泼脏水。
“估计不需要多久了,你让人将那些书信翻出来,交给四爷安排在院子里的人,再换些我练字的纸装在信封里充数,至于那些小布偶啥么的,把染血的生辰八字都扔在炭盆里烧掉,免得在这阴沟里翻了船!”尔芙将如藕般白皙的脚丫泡在了木桶中,只觉得忽略了什么事情,沉默了好一会儿工夫,这才恍然大悟的露出了一抹后怕的忧烦之色,低声吩咐道。
玉华忙点了点头,叫了玉兰在旁边伺候尔芙泡脚,随着大嬷嬷往内室里走了一趟,将那些个腌渍的东西都翻了出来,重新布置过。
“对了,大嬷嬷你让人探听探听外头的传言,想必现在有人传说我作茧自缚,害人到头终害己了吧!”尔芙见大嬷嬷捧着铜盆烧那些沾染着不知什么血迹、写着生辰八字的小布条,眼中闪烁了闪闪精光,低声说道。
若是她不曾看错猜错,那字条上写的就是当今坐在大宝上的那位,也正是四爷的皇阿玛——康熙大帝的生辰八字了。
“顺治十一年三月十八日”至于为何尔芙记得这般清楚,还不是因为四爷每每为准备寿礼要发愁月余之久,连带着她也就想忘记都忘不掉了。
“大嬷嬷,让人将那人偶上的生辰八字送去给四爷,我瞧着有些奇怪,似是不像福晋和府中其他女眷的,让爷查查这到底是谁的!”尔芙只觉得她的一生从未如此时这般聪明过,脑中刮起了剧烈的头脑风暴,眨眼就是一个念头,眼中闪耀着无比的自信,陈胜吩咐道。
一会儿的工夫,大嬷嬷连着应了几次,可是态度却愈发谦卑起来。
康熙爷的生卒年,算不得秘密,像大嬷嬷这般在宫中打磨二十余年的老嬷嬷,那自是记得清清楚楚,只是一打眼,大嬷嬷就已经看出是康熙爷的生辰八字了,原本也是打算要和四爷说一声的,却并不想这会儿说出来吓到尔芙。
虽说尔芙是说让四爷查查,但是尔芙眼底的惊恐神情,却让大嬷嬷猜测到了尔芙的想法,而偏又不泄露心底的想法,让大嬷嬷觉得她家主子真的长大了。
张保安排的探子很隐蔽,只是一负责扫回廊的小丫鬟,模样说不得出挑,绝对是扔在人群里就消失的大众脸,大嬷嬷很快就将封好的信笺和她亲笔所书的字条交给了小丫鬟,不等转身就听见她家主子又“犯病”了。
小丫鬟头也不抬的收好了一沓子信笺,似是很畏缩的抬眸瞧了瞧正房内的动静,这才攥着扫帚,一溜烟的往房间里跑去,满眼的恐惧和惊慌,正好撞上了教训人的花嬷嬷。噗通一下跪在了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上。
花嬷嬷说是嬷嬷,其实不过就是个自梳头留在宫里伺候的大宫女罢了,前些年被四爷指到了尔芙身边伺候。负责打理尔芙院子里那些粗使丫鬟,活计不忙,但是架子却端得十足,往日与大嬷嬷也是同坐榻上说话,让那些一贯瞧不到什么大人物的粗使丫鬟、婆子们把她当成了个了不得的人物。
这当嬷嬷管着几个粗使丫鬟,不过就是花嬷嬷的一层伪装罢了,而她真实身份就是掌管着四爷内院暗探的管事。平日与张保身边的小公公单方面联系。
花嬷嬷低头瞄了眼正跪在地上发抖的小丫鬟,一藤条就狠敲在了她那本就单薄的后背上,夹棉的袍子一下子就散了花。随风飘飘洒洒的落在了青石板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