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他”,指的自然是特木尔了。
宁小闲笑道:“吃了这次大亏,你不想扳回一局?”
怀柔上人郑重道:“我在听。”蛮人险些在他眼皮子底下消灭“七日谈”,掳走特木尔,这对他来说简直奇耻大辱。神境的怒火,必定要用鲜血才能浇灭。
“有他在手,蛮族必不会死心。你也知道,这次他们只不过派了个蛮人血脉稀薄的谋士过来,就搅得整个岩炭城天翻地覆。为了特木尔,他们必定还有后手,只不过——”她望了这大石头人一眼,“这一次,主动权在你手里。”
先前岩炭城险些被毁、特木尔险些被带走,只不过因为怀柔上人未曾关注这里而已。如今在他的照看下,蛮人还有多少机会?别忘了,现在已经不是蛮族统御南赡部洲的时代了,这片大陆上的蛮人即便还存在,数量也是异常稀少。
只要特木尔还活着,蛮人就不会打消窃取“七日谈”解药的算盘。对怀柔上人来说,只要坐等鱼儿上钩就行。
“并且,特木尔身上的血液对抗‘七日谈’,未必始终有效,需要长期观察。”
这话一说出来,怀柔上人即看了长天一眼,见他点头,才问宁小闲:“为何?”
“‘七日谈’和其他疾病不同,本身是一种……”她停下来寻找合适的词汇,“生命。”病毒其实也是生物,“它在繁衍过程中经常产生变异,尤其是大面积传播的时候,因此现在的解药到了以后未必就合用。”在她原本的世界,病毒之所以难对付,正是因为变异的速度太快,解药的研制时常跟不上。“留着他,如果蛮人以后也研制出解药,必可以两相对照。”
她轻轻道:“与此同时,我可以抹去他幼年的记忆,令谁也寻不到真相。”
说到这里,她心中突然有一种荒谬感。岩炭城的居民,她救得了却不能救。这整座城市都是怀柔上人的培养皿,哪怕是长天,也不想去试探这个大石头人的底线。这不仅是审时度势的博弈,最重要的是,她知道这一回天道是站在怀柔上人那边的。
真是讽刺啊,救人反而不再顺应天意了。
她提出来的,也是可行方案。以怀柔上人之修为阅历,当然知道她并无夸大,因此考虑了半炷香的功夫,才点了点头:“可。但他要转移到另一个城市。”今后这个少年的一举一动,都将在他眼皮子底下进行。
这便是“七日谈”病患中,唯一能活下来的特|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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