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干煎秋生子也是一样,味道好则好矣,却称不上有什么出奇之处,也不像是招牌菜的水准。
她才尝了一口,皇甫铭的脸色已经变了,“啪”地一下将筷子按在桌上,冲着伙计道:“过来!”
贵介公子相唤,伙计自然是一溜烟儿小跑过来,哈腰道:“有何吩咐?”
“这菜的味道不对!”皇甫铭指了指盘中鱼,冷冷道,“与我三年前所尝到的,简直是天壤之别。进福楼都换了厨子,还敢将这道菜当作招牌菜?”
他声音不小,其他客人闻言都转头过来。
伙计的脸立刻绿了,把腰弯得更低:“这位客人,您能不能小声些儿?”
不待皇甫铭说话,旁边一桌客人就开声道:“小声点儿我们也听得见!怪不得最近点了这道秋生子,总觉得有哪里不大对劲,原来是换了厨子!”说话的是个黑瘦汉子,和他同桌吃饭的还有两个客人,衣着都甚华贵,看起来至少身家不错。
皇甫铭和这黑瘦汉子先后开声了,其他人也忍不住纷纷道:“是啊是啊,味道似是而非,的确没有从前好了,这是怎么回事?”
“就这样还敢继续拿出来当招牌菜!”
“味道降了,价格怎么不降呢,还要十五两银子一盘!”
眼看众人怨声载道,伙计顶受不住,作了个揖就匆匆退场,过不多时换了掌柜的上来。
招牌砸了,客人自然会流失,这掌柜额上都微微见汗,苦笑了一声。提高音量道:“秋生子是名贵的鱼,进福楼原本专聘了一位大厨来做秋生子,大家吃到的就是他的手艺。可是一个多月前,邰圩庄出了事,唉,这等惨剧大家是都知道的,这位大厨全家二十三口人。除了他自己之外。全部惨死在邰圩庄。他如何还有心在我这里做得下去?接到消息当晚就赶了回去,留下一个徒弟专做这道菜。”
他一提起“邰圩庄”,场中顿时为之一静。再气恼的客人也不说话了。
掌柜接着向四方团团一拜:“这徒儿做秋生子,也学到了八分火候了。唉,进福楼也有苦衷啊,两大招牌菜塌不得。总归来说。换了厨子原是我们不对。今日各位桌上这一道菜,就由进福楼来埋单。另赠一份清蒸孔雀开屏鱼以示歉意,当真对不住了!”
他说得言辞恳切,来这里吃饭的不少有头有脸之人,原也不贪他的免单和赔礼。可是说起“邰圩庄”,人人都静默不言。皇甫铭的目光闪动两下,也不多说。
过了好一会儿。酒楼里的言谈之声才重新又响了起来。
旁边桌上客人忍了一会儿,还是低声问道:“我去年才路过邰圩庄。那里民风纯朴,却还甚是富庶。看大家今日脸色,这地方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黑瘦男子抿了口酒水道:“你是邻州人士,不知道这桩惨剧。你可知道西部有个十分强大的妖宗,名为隐流?”
宁小闲听力仍佳,听到“隐流”两字,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客人道:“神仙之事离我等太远,若说附近的妖宗我还能知晓一二,这隐流倒真未听闻。”
黑瘦男子冷笑道:“你生意做得太小,否则必会知道这新入世的强大妖宗的名号!你道本州面积为什么缩小了三分之一?那即是隐流和本土仙派洗剑阁争夺地盘的缘故!如今,邰圩庄已经连同那三分之一地界都被隐流吞掉,并入了它的势力范围之内。”
客人奇道:“神仙之间争夺地盘,不是常事么?”
黑瘦男子道:“是常事,可是这隐流行事分外与众不同。它先向洗剑阁下了通牒,要取走本州领土。咱这一州物产丰饶,洗剑阁哪里会肯?隐流就威胁道,若是不从,那便要屠尽洗剑阁!”
客人“啊”了一声:“这妖宗口气真不小。”
黑瘦男子嘿道:“若放在其他仙宗而言,确是口气不小,但对这隐流来说,灭人宗派是家常便饭一样,它原本在大陆最西边的巴蛇森林避世不出,哪知道三年前突然发疯一般四处征挞,偏它的战力又很强悍,直面它的仙宗一般只有两个选择:臣服或死亡。它每开战前必声明,若不降服,则攻下来之后一定屠尽满城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