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文斌轻声“嗯”了一下。
“值得嘛?就那两个不识好歹的东西,那天要不是他们拦着,在医院里,我就想抽她了!”
“哪有那么多值得不值得啊!这事毕竟是我莽撞了,没有考虑到全局。”查文斌起身道:“过了这一劫,再有那对玉璧,我想可以保这对兄妹此生无忧了。”
“真的要下山嘛?”超子苦笑道:“这座太平观可是耗费我们整整一年多的心血,投入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更是不计其数,现在它已经上轨道了,可你却又不想再要它了。”
“你坐下。”查文斌拉着超子坐在一旁道:“道观道观,道在前,观在后。观只是一座好看的房子,而道才是根本。我天正道创派至今,从来都是天当瓦,地当床。可天正道历经这么些年,还是传到了我的手里。天正道的根,就在民间,就在那大川大河里。可我却用这么一座漂亮的房
子把自己关起来了,是我自己忘了本啊。
历史上,那些洞天福地,从来没有因为哪一个高人不在了,道观就衰败了。如果能衰败的道观,就说明它本身就不是福地。太平观从来就不是我们天正道的,而我也从来不属于太平观。你们为太平观的重建立下了功劳,是有福报的,只不过它需要一个更加懂它且真正有德行的人来支配它,如
此香火才可绵延,道法才可传承。做人必须得认识到自己的优缺点,说到底,我的能力不够。这么一阵子下来,我的确是得到了关注,也收获了诸多的信徒。但我发现,我的性格让我只能仅限于自己的世
界,却尝不了这万千的人间烟火。这一次,我是侥幸赢了这一局,也许别人会说查文斌真厉害,太平观真了不起,久而久之,太平观也就成了有求必应的地方。但往后的日子里,我只要输一次,别人就会
记得,你输的那一次代价有多大。”超子也感叹道:“是啊,九十九次的成功是理所当然的,那唯一失败的一次,就会成为永远洗不掉的污点。他们以后只会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到你的身上,给你扣上各种帽子
。也罢,这座道观,本来建它的目的就是让你开心。可是如今,你不开心了,那还要它做什么?晚点,我跟胖子商量了一下,回头让河图把它捐给当地,就算是我们为当地
经济做点贡献了。”
其实,他们谁都明白。
说到底,还是一个交情的问题。
对于那些慕名而来有所求的人,查文斌只能做那些“说半句”的话。就如同当下的各种大师那般,给你的一句批言,或者是建议,不痛不痒,或是又给自己留个后路。
就想求签一样,一张签文落地,如果真说中了,大家皆大欢喜。如果没中,那也不过是人之常情。总之,左右都无伤大雅,各取所需。
可查文斌做不了这些,他要做的,就是彻底的去解决这个“所求”。所以,他会冒险,会动真格,甚至会玩命。
他太认真了,在这个世界上要想混的开,那只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管来的是什么牛鬼蛇神,三教九流,都能把太极打的游刃有余。
他从来是看不惯这种做法的,可他现在发现,如果不这么做,这座山门迟早又有一天会倒下,这才是他真正萌生下山的原因。他的道,从来就只是跟着自己的心走,而绝不会向形势去低头。所以,他的道,也注定只能仅限于他自己,而不能随大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