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查文斌道:“实话告诉你,我跪着的时候,压根就没有对那神像提过任何期许,它又为何要为我们流泪呢?”
再次进了那石屋,就连刚才那一直板着个脸的族长也对他们变得无比的尊敬,连忙拉着他们来到那四座神像跟前。只见那四根神像的眼睛处果真是都留下了一道清晰的“泪痕”,用手摸着,还是湿润的。
族人们开始对着神像们膜拜,古朴而低沉的吟唱声让一切仿佛都回到了那个原始且真诚的时代。
“显灵了,真的显灵了!”超子也跟着激动道:“这要是在外面,我非得买上几尺红布,再杀它个几头整猪整牛好好祭拜。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想起来了。诚心能叫石头流泪,实意能叫枯木发芽!”
待那些人的礼毕,他们再度拿出了好酒好肉,一场盛大的联欢就要开始了。
席间的场面比过年还要热闹,互相扫清了最后的障碍,自然也就成了一家亲。超子和老麻甚至与他们开始划起了拳,喝到兴头上时,大家操着互相听不懂的语言,各种称兄道弟起来。
老麻道:“族长说,他会带我们去那个地方,天黑后。”
查文斌端起酒杯与那族长对碰了一下,两人都笑了。看着他们喝的那么高兴,查文斌提出想要参观参观这白族的风俗,而族长也不失时宜的起身作陪,并命令那些族人招待好他们。
两人走到石屋外,又顺着那屋前的小道走出去了好远,不知道以为这是一对相识已久的老友。等确定他们距离人群已经真的很远时,查文斌这才对那族长又作了个揖道:“我们中国人有句古话叫‘大恩不言谢’,但是今天我还是要谢谢您的帮忙。”
“不不,不是我帮忙,这是神灵的旨意。”他的汉语很夹生,但查文斌却也能听的明白。
“族长会说汉语?”
那族长点头道:“我们的先祖曾经也是生活在华夏的,我们有同一个祖先。”
查文斌伸出一根手指道:“刚才我尝过了,那不是泪,那是油,所以……”
族长叹了一口气道:“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说破呢?我是抵不过这个女儿的,她太像她的母亲,一旦认准的事情就不会改变。今天,为了她,我破例了,我违背了先祖顶下的规矩,也违背了我自己曾经的誓言。”
查文斌何等的聪明,他一进那石屋的时就已经明白了一切。因为那些族人像他描述了石像流泪的经过,据说率先发现异样的就是族长。当时的他在他们走后,忽然高声喊道石像流泪了,等那些族人们再回头,只见族长正拿着油灯在石像前大声呼喊着神迹。
接着,他又拿着油灯照亮了其余三尊神像,果然如他所说,四尊神像都流泪了,这让所有族人都惊呆了。
其实,做法很简单。在那些族人目送他们离开时,注意力早已不在神像上,族长借检查的机会,把凝固的油脂涂抹在了神像的眼睛上。待那些族人们回头时,再用油灯熏烤,油脂遇到高温熔化,自然也就凝成了泪痕。
而他这么做,自然是为了女儿,作为一族之长他必须要对自己的族内的规矩负责,否则如何能服众?但除此之外,他更是一个父亲,当看到查文斌拿出那些草药时,蒙着纱布的女儿哭成的那个泪人样,他就知道,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