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知道以后,有些担心地说道:“三嫂,崔妈妈怎么也是大伯母的心腹。你这样将人换了,大伯母一定会很生气的?”
“生气?五文钱一个鸡蛋不说,还一买就是二十斤。可我们一家五口,连鸡蛋壳都没见到过。我不换了她,这一万两银子腊月都可能熬不过。”平常鸡蛋是一文钱两个,冬天鸡蛋少价格是比往常贵。可再贵,也没有涨了十倍这般恐怖。
她又不是十指不沾阳水的千金大小姐,相反,她对物价非常了解。
如惠在安阳侯时也管家的,知道水至清则无鱼。可安阳侯府负责采买的管事也捞,只是他们买东西会跟卖家杀价然后又以市场价来报账。中间的差价,就进了他们的腰包。对此,如惠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可这个崔妈妈,胃口太大了。
陈氏说道:“话是这么说,就怕大伯母不会善罢甘休。”
哼了一声,如惠说道:“以前我不跟她计较,是想着她是我们的长辈。可若是她敢找我麻烦,我也不怕她。”自从知道孟大夫人将孟广鹏送回的银子瞒下后,她对孟大夫人就再没敬意了。
麦穗在外扬声说道:“奶奶,四奶奶过来了。”自如惠掌家以后,麦穗也随之水涨船高。不过,作为如惠的心腹,她也知道孟家要不了多久就会分家了。所以,她对众人的态度还是一样。这样,反而更得人敬重。
孟四奶奶进来就看见两人,估计打趣道:“我管家的时候,整天累了个半死。却没想到,三嫂跟弟妹这般悠闲。”她管家可不是累得要死,而是焦头烂额。
如惠笑着道:“四弟妹这么个大忙人,怎么有时间来我这?”
孟四奶奶苦笑道:“也不瞒着三嫂,是我婆婆想见你,就让我来请你。”
想也知道,定然是为了崔妈妈的事了。其实她也不喜欢崔妈妈,只是那是孟大夫人的心腹之一。再讨厌,也不敢流露出来。见如惠将她的差事革了,孟四奶奶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如惠笑了下,这是想为崔妈妈兴师问罪了。不过,她可不怕。
到了门口,孟四奶奶没跟着进去而是站在门口等着。没多久她听到如惠的大声叫着大夫,赶紧跑了进去。
见到孟大夫人倒在床上人事不省,孟四奶奶大急:“四嫂,我婆婆怎么了?”
“大伯母是听到崔妈妈贪了公中几千两银子,一气之下就晕过去了。”说完,如惠很是懊恼地说道:“早知道,我就不跟大伯母说这事了。”
孟四奶奶一脸惊骇地问道:“你说崔妈妈贪了几千两银子?”她的嫁妆,也只这么四千多两银子。
如惠嗯了一声道:“崔妈妈将采买的东西报了双倍甚至数倍的价格,十多年下来,估计有大几千两银子了。”
顿了下,如惠又道:“就我所知,她小儿子名下不仅有房子,还有个小铺子跟六十亩地。”奴才是不能有私产的。不过崔妈妈的小儿子六岁那年得了恩典,放了奴籍。既是良民的身份,也就能有自己的财产了。
孟四奶奶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个狗奴才,该千刀万剐了。”她知道崔妈妈采买时捞了好处,却没想到竟然贪了那么多。
如惠笑了下说道:“她到底是大伯母的陪房,该如何处置得由大伯母决定。”她只要让孟府的人知道崔妈妈贪墨了一大笔钱就行。至于贪墨的钱以及如何处置崔妈妈,她可不想管。
大夫来之前,孟大夫人就幽幽地醒了过来。一见到如惠,孟大夫人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既大伯母不想看到我,那我就先回去。”说完,如惠就施施然地走了。
傍晚的时候,麦穗与如惠说道:“三奶奶,大夫人派人查抄了崔妈妈的房子。据说,抄出三百多两银子来。”
“大伯母怎么处置的崔婆子?”
麦穗摇头道:“崔婆子一家都被发卖了,而且是分开卖的。”崔婆子除了小儿子,丈夫跟儿子以及女儿都在孟府当差。这一卖,一家人再没有团聚的可能了。
如惠笑了下。
崔妈妈的事一出,府里的其他管事瞬间都变成鹌鹑,老实得不行。府里的下人,也没谁再敢偷奸耍滑。孟府的风气,好了很多。
这日孟苒希与如惠说道:“今日祖母跟我说希望你能一直管着府里的庶务,被我拒了。我跟祖母说等大伯母病好了,你就会将管家权交还还给大伯母。”管家受累不说,还得落大房的埋怨,何苦来哉。
如惠笑着道:“大伯母就算病好了,分家之前祖父也不会让她管家的。不过也没事,受累也就这两个月了。”
“惠儿,瞧着祖母的意思怕是分家,我们也不能搬出去了。”其实孟苒希也想搬出去自立门户的,这样更只有。可若是老太爷跟老夫人不同意他们搬走,他也只能妥协。他有今天,都是靠的两位老人。
如惠笑了下说道:“这些事,等分家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