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再也不回头,迅速退出掩体。
杨小山微微一呆,将目光移回长街上老兵躺着的位置,目光猛然一滞。手颤抖着拿起望远镜看向自己的班长。
有了望远镜的帮助,杨小山的视野很清晰,他甚至能很清楚的看清班长海哥被泪水和鲜血糊满的脸庞。仰面朝天躺着已经失去所有行动能力的老班长因为自己两名弟兄接连被日军射杀而悲痛欲绝,但这会儿却在笑。
眼睛望着天空,咧着嘴,露出赤红赤红的牙,笑了。
很快,杨小山就知道,老班长为何在笑,因为,他唯一完好的右手,终于摸到了挂在腰间被身体死死压住的刺刀。
他终于,不用再成为拖累兄弟的负累了。
脸上流淌着的血,有他的,也有兄弟的。血的温度尚存,但兄弟伏在身上的躯体却逐渐冰冷。
所以,他哭了。
但眼泪,冲不开也化不开逐渐凝固在脸上的血,也温暖不了恨不得被子弹无数次击穿的心脏。
他曾经无比惧怕死亡,但从未像现在一样渴望迎接死亡,而且,是亲手了解自己的生命。
现在,终于可以了。
所以,他笑了。
既是解脱,也是向活着的兄弟们告别。
对不起,兄弟们,是我拖累了你们,连累了两名兄弟战死,现在,该我去陪他们了。对于即将沉沦入深渊的死亡,你们不要悲伤,因为,我很开心。
杨小山读懂了班长海哥突如其来的笑,泪水夺眶而出。
老兵是如此果决,用攒了半天的力气,猛地挥起手中的利刃,插向自己的颈部,因为,那里足够柔软,也因为,那里足够伤害,可以让他在最短时间内死亡,让自己的战友不再有任何侥幸。
他需要,他们撤离,在这片可怕的战场上活下去。而不是,陪着自己死去。
你们以如此真心待我,我又怎能让你们失望?
经历过无数血战无数次生死离别的曾经水,懂得老兵鲜血淋漓脸上的笑。
他不光是要笑着和自己的战友告别,还要用笑容告诉那个他看不见的敌人,你的子弹,可以带走我的命,但,我不会害怕,亦不会屈服,我的战友们,也是如此。
老兵,就这样艰难的挣出笑容,握着闪亮的刺刀,向自己的喉头,猛然刺下。
目睹这一切的宫崎秀实瞠目结舌,一颗心彻底沉入深渊。
支那兵固然是一死百了,但他必然会被泄愤的支那兵开枪打成筛子,这几乎是必然的。
就算是陆军大将,带不走又有个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