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越近,他的一颗心愈发下沉,愈发浓重的血腥臭味儿让他错以为正在奔向一个屠宰场,而不是他麾下第1步兵小队的战壕。
等他站到跪在地上哀哀哭泣的新兵身边放眼望去,日军大尉总算知道新兵为何这样表现了。因为,他的腿也在发软,也想跪下。
整条宽达150米的战壕,全是还在泊泊流动的鲜血,以及尸体。
他唯一剩下的两个步兵小队的其中一个,全部静静躺在战壕里,足足三十六人,从曹长到二等兵,一个不拉。就像是在睡梦中被魔鬼光临过一样。
他们绝大部分人脸色是狰狞的,山际喜一相信,他们在死亡来临的那一刻,一定是痛苦的。可是,为什么没有反抗,为什么连奔向死亡的最后一刻,连一声不甘都没有发出?是魔鬼掐住了他们的喉咙吗?
不用刻意去看第1步兵小队在二十几米外的三组哨兵,山际喜一知道,魔鬼既然关顾了这处阵地屠杀了整整一个步兵小队的士兵,那六名哨兵一定是更早就回归了天照大神的怀抱了。
编制最完整的一个步兵小队就这样编制更完整的完蛋大吉了。
拼命压抑着内心悲痛与恐惧跳入战壕的山际喜一笨重的牛皮靴上沾满了红色的泥土,那是三十六人的鲜血混合着泥水,已经将战壕里的泥土泡得更加松软的缘故。
他们的死因都很简单,一个可怕的足有大拇指粗的洞直透心脏,轻而易举的就将手指伸入这个由不知名武器造成的血洞甚至都能触摸到柔软心脏的日军大尉心中寒气直冒。他总算知道为何鲜血如此之多了,过了如许之久也不见闭合半点的巨大创口完全能在几十秒之内将人体的血液全部放空。
他几乎可以想象出半个小时之前的惨状,潜入这片战壕的敌人,就像中国人杀年猪一样,一手捂住自己麾下士兵的嘴,一手持着锐器统入心脏,然后,等血放空,已经失去所有力气的士兵只能陷入沉睡默默死去。一个接着一个,直到这片战壕里所有人死亡。
日军大尉完全可以想象得出来麾下士兵在那一刻的绝望。
“魔鬼!他们是魔鬼!”山际喜一跪在血红色的泥土中捧着脸大声哭泣。
心态崩了。
山际喜一不是新兵,虽然在十五天前他还不过只是个少尉,但也是从兵几年的老兵了。他可以接受自己的麾下战死沙场,但他很难接受在自己的阵地上,这帮原本可以以一敌十的帝国勇士们就这样被中国人当猪一样屠杀掉,而且,就在他的身边。
有恐惧,但更多的却是羞辱。
中国人,太狠了。
尹藤善光也匆匆的从五百米之外赶来,同样呆呆的看着麾下曾经无比英勇连升两级的大尉中队长跪在尸体旁哭泣,整个战壕被死亡和赤红色的血给笼罩。
“八嘎!支那人该死!”尹藤善光险些没有一口血喷出来。
睡了一觉的功夫,一个小队就这样没了。换谁恐怕都接受不了不是?
六个哨兵的尸体还斜靠在矮墙上,长长的三八式步枪上雪亮的刺刀就戳在他们后脑上支撑着他们就算早已死亡却依旧不倒。
怪异的身姿让人浑身只冒寒气的同时更是感觉到莫大的羞辱。
“八嘎!八嘎!”快被气疯的尹藤善光拔出寒光四射的指挥刀拼命的劈着矮墙,仿佛那就是可恶的中国人。
然后,捧着脸哭泣的山际喜一只听到可怕的一声轰然巨响。
当他呆呆的抬起头望去。
漫天尽是残肢剩体。
尹藤善光大佐不见了。
十五颗手雷爆炸的威力,可不光是可怕的钢珠将方圆二十米范围内的人体打成马蜂窝,脆弱的人体更是瞬间被撕扯成四处飞舞的碎块,尤其是对于不小心一刀劈中了拉线的日军少佐来说。
怒火都能堪比富士山喷发的人,又怎么会去注意脚下微微散处的青烟呢?
山际喜一大尉,瞬间成了第36步兵联队第1步兵大队军衔最高的人,而十五天前,他不过还只是一个小少尉而已。
他是该笑呢?还是该哭呢?在气浪混合着鲜血与尘土扑在他呆若木鸡的脸上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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